有一天遇見了一個同她一樣的女子,清秀娟美,天真無邪,一模一樣,他差點就喜極而泣,卻深知不是。
即便擁有一樣的軀殼乃至一樣的性情,這些人終究不是她。
體內桎梏漸漸解開,他不僅恢複了道行,甚至更進一步,唯獨寒冰鐵索一直勾過肩胛骨,逶迤拖地,他能使寒冰鐵索脫離他的身軀,他卻不想,這些微疼痛是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東西。
長時間的不言不語,他一度以為自己已是骷髏,即便不是至少也應該是行屍走肉,所謂魂魄,大抵在她轉生時便隨她而去。
他不想走了,或許重墮輪回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有稚嫩女聲響起:“你是誰,坐在本小姐府前可是有何不軌!”
他漠然不答,不管是什麼都再與他無關。
那小姑娘不幹了,腳尖勾起他麵孔,他發絲紛亂,麵容俊美而陰冷。
她高聲道:“喂,你是聾了嗎?本小姐跟你說話呢。”
他感到從她身上傳來的熟悉味道,睜眼看見尚未長大已豔麗無比的麵容,沒有一點像,他卻知道她是。
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董木木。”
他重複了一遍:“董木木。”
她昂首,眼角餘光瞥見他的臉,喃喃道:“你是誰,本小姐好像見過你。”複又道,“不管你是誰,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小姐的人了,起來,抱本小姐進府。”
他依言起來,背後鐵索逶迤,渾身髒亂,身上臭哄哄的,董木木卻張開雙手靜等他抱。
他抱起她走進府中,小心翼翼的擁抱,所謂珍寶,所謂世界,全在他懷中。
背後憑空出現了一少年,少年清俊冷淡,一舉一動渾然天成的貴氣,他略略彎腰以示恭敬,道:“舅舅,依娘所言,您該回了。”
他還未說,他懷裏的女孩已是不爽:“他現在是本小姐的人了,誰來都不能把他帶走,快滾。”
他微微點頭:“你走吧。”
少年略一欠腰,消失不見。
府裏走廊上,傳來聲音,清脆童聲與低啞男聲恰當好處融在一起。
她說:“你給本小姐笑一個,這樣難看死了。”
他答:“我不笑僅因這世間沒什麼值得我笑的。”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笑了,還是醜死了,以後要笑隻能對我笑,不許對別人笑。”
“因為你讓我笑。”
隻要她想,天上星辰他都肯為她摘。
走廊裏沉默下來,除了腳步聲就隻有鐵索刮在木板上的聲音。
突兀的,女娃歎口氣,道:“我瞧著總覺得你寂寞,但是隻限這一次,本小姐在你寂寞什麼。”
他心頭微微一跳,他說:“你活不過我,你死了我依舊會寂寞,除非你隨我學長生之法。”
好半天過後,她才答:“你比我大那麼多,要死也是你先死,哼,不過本小姐給你個麵子,勉勉強強讓你教好了。”
府裏再次沉寂。
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天下不論你如何糟糕透頂,總有一個人他都會瞎了眼、鐵了心的愛你。
不用感到絕望與悲哀,他沒來僅是還沒到時間,一旦到時間,幸福的甜情蜜意能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