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族長要成親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席卷了整個妖界,畢竟這是妖界幾百年來第一大消息。
像油鍋裏濺進了水,沸沸揚揚,眾口相談,無休無止。
且說這妖界不似佛、天兩界修道修心,不求長生隻求自在,閉關的不閉關了,沉寂的不沉寂了,端起茶杯看起熱鬧來。
鬧市裏,人首獸身,獸首人身或人模樣,至於獸身是進不得城,在城裏的都能化形。
妖界的城是依人界的城而造,有酒樓茶肆,其實修行到了吃或不吃也無謂,隻是閑著也是閑著。
酒樓裏,熙熙攘攘。
這個說:“聽說狐族族長要娶的是青鸞族的小公主。”
那個說:“少來了,明明是娶天界的仙女。”
另一個說:“才不是呢,他明明是要入贅帝君。”
“過時了過時了,最新消息,一個月後,他就要獻身給狐族始祖換取道行。”
……
千盈歐支頭道:“再這樣下去,你就該嫁給我了。”
狐墨咽下一口茶道:“不該是我娶你,你嫁我麼。”
千盈歐擺手道:“這些不重要,話說你是真打算一直拖。”
許青青手持鐮刀劃過向她衝來的兩個蒙麵人,刀過首飛,她五指一抓,將鐮刀收入虛空,走過坐下喝一口茶道:“千盈說的沒錯,坊間說我嫁給你的也不計其數。”
狐墨溫文爾雅道:“若真是你嫁給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許青青垂目,手中把玩著空茶杯,捏碎後又以法力複原,隻是一鬆開手,茶杯仍舊歸於粉末,她歎氣搖頭。
她道:“不好,還是不好。”
狐墨苦笑一聲,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
不僅是法力未能修複茶杯,更因她絕不會嫁他,既是感歎亦是拒絕。
千盈歐見此跟著許青青出了門,屋內隻剩下他,空蕩蕩,他思來想去還是出了門。
人界有一處平原,鬱鬱蔥蔥,青樹綠草,端的是副好景色。
狐墨站在小溪前看著水中倒影,束發為冠,姿容秀麗,進退得宜,所謂溫文爾雅不過如此。
他不禁嘖嘖出聲,奈何他有副好皮囊,他並非自戀,而是美人美景總得有人來看,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好春光。
“你怎麼進來的?”背後傳來低啞聲音,男女莫辨。
他回首,背後那人不僅聲音雌雄莫辨,連容貌亦是如此,若說女氣偏帶三分英氣,若說俊美偏生夾著媚意,無論如何都極賞心悅目至極。
好看歸好看,他依舊拋回去個不軟不硬的茬,道:“閣下怎麼進的,在下便是怎麼進的。”
那人唇角一勾露出個蠱惑人心的笑,他盤腿坐下,中指敲擊著膝蓋道:“相逢即是有緣,還未請教閣下名姓。”
狐墨依葫蘆畫瓢坐下,露出文弱的笑,道:“在下古月胡,單名一個墨字,字非白。”
那人大笑:“真是有緣,在下亦姓胡,胡喜,字尚樂,指不定咱倆父輩或是舊識。”
胡喜不過是隨口說說,哪知他一口中的。
狐墨溫文笑著:“或許,愚兄厚著臉皮叫你一聲胡弟,切莫見怪,說來前兩次不曾遇見胡弟,莫不是今日無意中誤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