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看了一眼馬會計,然後扭過臉,望著別處。
馬會計問道:“那個……那個黃春平怎麼樣啦?大概在城裏發財了吧!沒留你多住幾天?”
馬會計的問話酸不拉唧,這讓香香回過神。想到黃春平,就想到了那個小旅店,以及小旅店裏的那個下午。香香忍不住一陣返胃。讓她沒想到的是,幾天之後,黃春平緊跟著就回村來,說給她找到了工作,說老板娘想重用她,還說待遇很高。還拿出一遝錢來,說是補償。並為自己做過的事一再道歉。
“你又沒做錯什麼,道什麼歉呢!”
“是我不對,不該那樣對待你。”
“那又該怎麼樣?”
“該像在村裏時一樣。這都是受城裏生活影響,隻怨城市生活太亂了。”
香香不明白黃春平這是怎麼了。是後悔?還是可憐她?或者另有目地。她沒讓黃春平走近,也不接受他的補償。她不知道如今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她拒絕的毫不猶豫。
“香香,我求你了,去吧!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就答應我一回。”
香香看著已經有些陌生的黃春平,說:“我很髒,你別再來找我。當心受騙。”
“別這麼說,是我錯怪了你。我有錢,不用借,我給你錢還不行嗎!”
黃春平把抓著一把錢的手伸過來,香香連看都不看,轉身走了。
黃春平不甘心,把錢塞在她兜裏。
“不要碰我。”
香香把錢扔還給他,然後躲開。為什麼躲開,她自己也說不清。反正是要躲開,不想見到他。
你回來有幾天了吧?
不用說,馬會計知道她是空手而歸,並且在暗中跟蹤過她。要不然,怎麼知道她在莊稼地裏。
見香香沒回答,馬會計有了信心,胸有成竹地說:“我早就估計到了,這年頭,誰會輕易借錢出來,除非是傻瓜。”
香香仍然看著別處。被人逼迫到這個地步,什麼話也說不出。
馬會計從香香的神色裏看出來自己已經占了上風。心裏得意。理直氣壯地大步向香香走來,到她身邊時並不停下,隻是鼻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那意思像是說,也就我馬會計,能伸出手幫你一把,可你不知恩圖報,還躲躲閃閃地不肯露麵,這見了麵又別別扭扭,倒像是我馬會計求你。
馬會計走過幾步,站住了。回頭看著香香,又哼了一聲,像是不容置疑的招呼。
香香如同中了魔法,丟下草筐,低著頭,跟在馬會計身後。
馬會計進了莊稼地,香香尾隨著也跟進了莊稼地。
馬會計停下,四處張望。似乎感到不妥,又走出了莊稼地,香香跟著也走出了莊稼地。
馬會計穿過草地,香香也跟著穿過草地。
馬會計上了土堤,香香也跟著上了土堤。
馬會計下到水裏,香香也跟著進到水裏。
馬會計站到水裏,脫下衣服。他想到幾個月前,就是在這裏,第一次看到裸身的季香香。那時他還隻有驚歎、羨慕的份兒。如今再看季香香,已經自己脫了衣服鑽入水中,仍像那一次一樣,蹲著,隻露出肩頭。
馬會計走過去,從上頭俯身下來的姿勢像隻巨大的蛤蟆。四肢盡力張開,像是捕捉一樣。香香站立不穩,退後幾步倒在土堤下。馬會計趕上兩步,過於匆忙的動作使水花濺的很高。恍然間,香香在水的波紋中竟然看見黃春平的臉龐。香香不明白,黃春平為什麼發火,他又沒失去什麼,也沒答應她什麼,他卻摔門而去。就因為她突然來找他,他才生氣麼?
香香實在不解。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
“過來。”
馬會計把身子往前送,那意思是讓季香香配合。
季香香搖頭拒絕,揮手打碎了水麵上的人影。
馬會計沒再要求,自己蹲下,說:“聽說你在搞糧食換煤?是真的嗎?這事已經被人告到了鄉裏,鄉裏來電話,讓村裏查一下。糧食收購還是以糧食部門為主,別人不許經營,你這麼幹,違法呐!”
馬會計沒別的意思,隻是不想讓季香香走出核桃溝村去。他知道,季香香不是心裏願意跟他在一起。看她在身下被動的表現就是證明。等她有了能力,馬上就會脫離他的控製。馬會計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利用去鎮上的機會,找到糧食部門,反映情況,讓他們出麵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