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內亂算是暫時告一段落,然而邊城之外,瘟疫依然在蔓延,民語說,天下無道則天下大亂,則生異疾,這話雖不可信,然而卻又合乎常理。
大嶽分崩離析之際,諸侯四起,各自為政,根本沒人製止的了這場大瘟疫。
這幾日傳來的消息,僅東齊南部一縣就死了兩萬多人,一個縣也不過就是三四萬人,有的地方的幾乎已經是丁盡戶絕,可算人間慘象。
秦軍正駐紮在宜黃之南,班良古死守不出,讓人無計可施。焦素義幾次來信要求我調他北上,可眼下漢南大軍虎視眈眈,我怎能放心讓他去支援宜黃?
昨日運糧官剛剛押走了一批糧草,眼下我還愁著下一批糧草怎麼弄到手,漢西湯家雖說是無條件支持錢糧,可眼下瘟疫四起,戰火紛紜,他們的商隊也不敢冒險前來,何況秦權對漢西的某些意見絲毫不予考慮,人家也不願意養一隻大尾巴狼來咬自己,適時的還是要餓一餓他,否則他不聽話,如此一來,這數萬秦軍的糧草就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後方軍師可不好做啊,到不如隨軍前線,還拚殺得痛快些。
“夫人,紅玉姐剛做好的,您試試。”扶瑤抱了條月白單衫進門,“袖角這荷葉最好看,就跟真得似的,不虧人人都說漢東女子心靈手巧。”說罷想起我這漢東媳婦針線奇差,趕忙傻笑。
“擱那兒吧,我明早試。”這時候也沒那個閑情逸致試衣裳。
扶瑤答應一聲,抱著衣裳往裏屋走,這時外院的小丫頭來報,說是有戰報送到。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匆匆出門。
戰報上隻有簡短的幾行字,不過就是與宜黃守兵有了小規模的交鋒,多半是勝,看罷心裏暗暗焦急,這麼個打法,不是個辦法,我這後方糧草、醫藥的供給可眼見著就捉襟見肘了。
於是匆匆動筆寫了封信,叫出伏影,讓他即刻送至宜黃,這回他到是很樂意,我疑惑著猜想,興許這天下的男人都喜歡戰場那地方吧。
信中我把邊城的現狀告訴了許章,後方補給就快跟不上了,這仗要趕快打,本來是為了解決內部矛盾才對外開戰,這下到好,反倒被班良古給托住了。
第四天夜裏,伏影將許章的回信送到了我手上,信上說,八月折桂之時,定然會奏凱歌。
眼下還有幾天就進八月,他們怎麼讓班良古的大軍出城?詢問伏影秦權可曾說過什麼,這小子的嘴就跟箍了金絲一樣,怎麼也翹不開。
靜靜等了幾日,依然毫無音信,這時城內出現了幾人感染瘟疫,一時間民心浮動,也就沒時間再去考慮宜黃的事,趕緊從城外軍營調了幾百人進城挨家挨戶地檢查,以防瘟疫傳播,總算沒發生什麼大事。
八月十六,中秋的第二天,宜黃的戰報送到——河荼大捷!
八月三十,時隔十四天後,宜黃攻陷!
收到宜黃攻陷的消息後,我差點忘記要怎麼笑了,他們這是怎麼做到的?一個月的時間,竟然能攻破宜黃重鎮?
宜黃的攻破意味著打開了南涼的大門,從此可以長驅直入!而南涼以南的大片商道也會被收納囊中,這麼一來,南北的暗商也不得不向我們交納豐厚的稅金,我無比興奮地計算著其中的利益,對大軍糧草的擔憂一掃而空。
此時,瘟疫已經席卷東齊、漢東、漢南北部,南涼以南也正在蔓延,大嶽東南一隅,死於此次瘟疫的人數早已超過三十萬,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隨著瘟疫的蔓延不停地上漲,秦軍隨著這場瘟疫一鼓作氣,殺向南涼北方,直至十月十六,止於南涼橫河岸南,此次一戰為秦軍在嶽東站住腳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從此,秦權有了屬於自己的地盤,這裏正是運河的起始點,聯係著南北各種商業脈絡,沒人料到秦權會這麼快占領這塊金銀之地,他可比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