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落索】(2 / 2)

顰如忍不住淚水漣漣,悄聲轉頭看帝玄燁,他亦黯然神傷。她輕輕遞上一方手帕,帝玄燁順手拿起手帕輕輕捧起惠妃的臉,去拭惠妃臉上的淚珠。

惠妃急忙伸手握住帝玄燁的手,帶淚地笑了。“多謝萬歲體貼。臣妾告退了。從今後臣妾帶發修行,青燈黃卷,晨鍾暮鼓,為萬歲祈福,了此終生,再無奢望!”

惠妃走了,帶著淒楚的滿足,甚至沒有過問胤禔的處置,超然塵世之外。殿內,留下了一片蕭索和悲涼。顰如慢慢撿起惠妃並未打開看的包裹,扶帝玄燁坐下,輕聲說:“求仁者得仁又何怨啊!但願臣妾老時,能有惠妃娘娘此時的心境。”盡管這一波一波的變故接踵而來,帝玄燁心中卻已明朗許多,他說:“她是曾經滄海,翻過跟頭的,心裏能真的放下,不容易啊!”

然而片刻寧靜很快被打破,大阿哥胤禔來了。他顯然仍蒙在鼓裏,什麼都不知道,滿臉的意氣風發,滿身的誌得意滿。他是那種典型的軍中統帥,最不擅長察言觀色,臉上寫著清晰地殺伐決斷、殘暴義勇。

他中規中矩拜見完,便迫不及待地奏報道:“啟奏皇阿瑪,皇阿瑪命令兒臣看管廢太子胤礽,昨日兒臣在廢太子圈禁的鹹安宮太監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他居然寫信給舊臣屬,請他們為他在皇阿瑪麵前求情,讓他帶兵出征。”

帝玄燁滿色晦暗,陰鬱地說:“他想帶兵出征是為國殺敵,好事啊。你覺得不妥嗎?”

“回皇阿瑪,當然不妥!他掌握了兵權,就可以隨時發動政變,一如唐朝宣武門之變,明朝靖難之戰,他的本意是要弑君殺父啊!皇阿瑪!”大阿哥胤禔激動地叫喊起來。

“那依你說,朕該如何處置這件事?”帝玄燁的聲音寒氣森人。

“皇阿瑪,兒臣原為皇阿瑪行此難行之事!”胤禔忽然跪行了幾步,很果斷很堅決地說:“皇阿瑪不必擔殺子惡名,兒臣願替皇阿瑪承擔曆史罵名,除掉皇阿瑪這一心腹之患!”

顰如聽到此,忽然覺得欲哭無淚,真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果然,帝玄燁勃然大怒,從來沒有過的大怒,他狠狠地踢了胤禔一腳,咆哮道:“就為了儲君之位,你居然如此陷害你的兄弟!顰如把那東西扔給他看!你以為朕什麼也不知道?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使你額娘痛苦失望,現在你居然要殺了你的兄弟,你還是個人嗎?!”帝玄燁忍無可忍,大叫道:“來人,削去胤禔所有爵位和官職,圈禁起來,永遠不得釋放!朕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

胤禔驚嚇過度,癱軟在地,嘴裏隻是喃喃著:“皇額娘……皇額娘啊……皇額娘你救救我啊……”禦林軍不由分說,把他帶走了。

帝玄燁忽然又下了一道旨意:“除了胤礽和胤褆被圈禁外,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八阿哥胤禩和十三阿哥胤祥全部圈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