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過了以後,允熥起下一條。 ..他道:“朕欲提升太醫院諸醫官的品級,諸卿以為如何?”
郭鎮問道:“陛下,為何如此?這和在衛所分派郎中有何幹係?”
允熥道:“這與在衛所分派郎中並無幹係,是朕因它事所決定的。”
然後允熥轉向幾位科舉出來的文臣道:“齊卿、練卿、陳卿、卓卿、景卿,你們都是科舉出來的,你們,一萬個讀書人中,能考中進士的有幾個?”
五個人麵麵相覷,第一個被點名的齊泰道:“陛下,臣是應府溧水人,陛下也是知道的。臣之家鄉,大約每萬名讀書人,有十之二三能中秀才,不足百人能中舉人,不足十人能中進士。”
練子寧是茳西新滏人,卓敬悊江瑞安人,情況都差不多;陳性善是山硒山陰人,景清是三秦真寧人(今苷肅正寧縣),都是北方人。
陳性善道:“陛下,臣之家鄉,秀才或許比南方容易中一些,大約有十之三四,中舉也多些,但是中進士比南方還難些。”
允熥知道,現在大明初立國,人少,其實還好考一些,等到後來人口多了,更不好考了。
所以允熥道:“大家也都知道科舉之路十分難考,隻有最出類拔萃之人,如齊卿、陳卿等人才能中進士為官。”
“剩餘的人中了舉的,也是鄉紳了,不愁吃喝;但是即使是中了秀才的,每月能從縣裏領一石米,也不足家用;更不必提窮皓經了一輩子還是童生的人了。”
“朕在北方巡視時,曾在用膳之時聽一名多半是赴北平考鄉試未中的人賦詞一,詞牌《陌上桑》,詞雲:
傳來一紙魂銷,頃刻秋風過了,舊侶新侍,半屬蘭堂蓬島。升沈異數如其他,漫詡淩雲才藻。憶挑燈,昨夜並頭紅蕊,賺人多少。
愧劉蕢策短,江淹才退,半百青衫淚繞。桂魄年華,隻恐嫦娥漸老。清歌一曲,憑誰訴,惹得高堂煩惱。夢初回,窗外芭蕉夜雨,聲聲到曉。”
在場的人都是飽學之人,雖然都是人生贏家,但是幾名考過科舉的人也能感受到這人詞中包含的感情。
練子寧馬上道:“陛下,此詞文采飛揚,雖然作者並未中舉,陛下為何不特舉其為官。”洪武年間白身而為官的人不少,不算違反規矩。
允熥被噎了一下,他吟這詞是為了表明讀書一直不能中的人有多麼不如意,但是沒想到練子寧竟然關注起作者來了。
允熥思索了一下,才道:“當時朕本欲追問,但是他們馬上就走了,朕的侍衛擔心有危險,所以並未追出。”
練子寧又道:“此人是哪裏的口音?陛下何不下旨尋找此人?”
允熥隻能道:“此人是,永平府、灤州一帶的口音,朕馬上下旨尋找這名落地的秀才。”
他到灤州、永平府,齊泰、練子寧、郭鎮這些三年以前曾經跟隨北巡的人都想起了一件事情,為什麼允熥會那一帶的方言呢?允熥身邊的侍衛沒有人出身那裏吧?
不過他們也不好開口直接問,所以隻能自己在心中疑惑。
允熥急忙把被帶歪了的話題轉回自己想要的方向,道:“並且諸位都是讀過書的,知道讀書有多麼不容易,要想讀書出頭,必須埋讀書一刻不敢懈怠的,等到了三四十歲再去學種地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