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裏頓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氣氛也很是低沉壓抑。
郝連楚楚拿茶蓋輕輕拂著茶水上麵漂浮著的浮沫,目光淡淡自她們臉上慢慢掃過,見她們個個神情緊張,麵露懼色,想是王嬤嬤挨打一事讓她們受驚不小,不由輕輕一笑,語氣緩和地道:“你們也不用害怕,王嬤嬤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若不是俞二公子說要送我兩個絕色美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同意他打王嬤嬤板子的。你們也知道,本公主對美人沒有絲毫的抵禦力,所以隻能讓嬤嬤受點委屈了。你們說,嬤嬤她不會因此就怨怪我吧?”
說著,她似是擔憂地蹙了蹙眉。
眾丫鬟聞言,悄悄抬眸看了郝連楚楚一眼,見她果真一副擔心被王嬤嬤責怪的模樣,心下莫名地鬆了口氣。
長公主為了美人,什麼荒唐的事情沒做過,若真是為了美人才默許俞二公子打的王嬤嬤,以她的荒唐性子,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王嬤嬤執掌著公主府裏的大權,無論是在皇宮裏還是在這公主府裏都是被捧慣了的人,大權在握,呼風喚雨,養尊處優,今日不但被俞二公子一個外人下令打了板子,還讓府裏的下人們圍觀,長公主卻沒有替她說一句話,王嬤嬤心中沒有怨恨才怪。
她們心中如是想,卻不敢表露出來。那叫紫葉的美貌丫鬟還立即又給郝連楚楚福了福身,語氣恭敬地道:“王嬤嬤心中最心疼的便是長公主,就算是為長公主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不過是十板子,卻能換得長公主喜愛之人,又怎麼會因這點小事就怨怪長公主呢,長公主可千萬別多想。”
蓮瓣聽了,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郝連楚楚放下茶杯,微微笑了,神情似是因她的話開心了許多:“那就好,我還真擔心嬤嬤因此怪罪我,以後不理我了呢。”
她順手自桌上拿過一支鑲金邊的黑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見裏麵放著一小瓶治療外傷的上好藥膏,便合了蓋子,又另外挑了幾樣東西一並遞給紫葉道:“你拿著這些與紫雲一起去替我瞧瞧王嬤嬤,我今日才從馬上摔下來,身上也是疼的很,晚些我再去瞧她。”
紫葉應了,接過她遞來的東西與紫雲一起道了謝,就往王嬤嬤的廂房去了。
蓮瓣見了,心疼得真皺眉頭,那是俞二公子送來的上好膏藥和補品呢,王嬤嬤那個奴才哪配服用。
屋裏剩下的四個丫頭見郝連楚楚麵帶微笑,全然不似之前的冷冽之態,神情也放鬆了許多。
郝連楚楚隨意看了她們一眼,站起身來道:“我這裏有蓮瓣一人伺候就夠了,你們四個都去廚房給我弄些吃食來吧。”
“奴婢遵命。”紫春等四個丫頭立刻應聲領命而去。
在走到房門外的時候,紫春略微頓了頓步子,故意落在後麵,就聽到郝連楚楚對蓮瓣說道:“你去把葉離統領給我叫進來,今日我在外麵遇了些驚嚇,想想還是我自己學點武藝傍身比較好。說起來他們都是宮中禁衛,實際上全是飯桶,真等到本公主出了事,他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長公主,您身份高貴,又是女子,怎麼能學那些男人們的東西呢,隻有那些走江湖買藝的粗俗女子才學那些東西呢。這要傳出去,別人又要笑話您了,奴婢在太後麵前也不好交待呢。再說了,葉離是男子,進您的閨房也不合適啊。”蓮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卻換來郝連楚楚一頓喝斥,“不過是叫你傳葉離過來,你就一通廢話,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蓮瓣無奈,隻得應聲,滿麵委屈地向門口走來。
紫春略略勾了勾唇,眼中滿是譏諷,遂快步跟上前麵的三個丫頭,往廚房走去。
郝連楚楚的目光落在門口,眼瞧著蓮瓣出了門,眸光幽幽。她剛才與蓮瓣說話的時候,早就瞥見小半角秋香色的裙角貼在門邊,心中便知是那名叫紫春的丫頭在偷聽,因為四個丫頭中隻有她的襦裙是秋香色的。
若她記憶的沒錯,這個紫春是王嬤嬤的遠房表侄女,也是個機靈圓滑之人,就不知道她偷聽自己與蓮瓣的談話,想要做什麼呢?
或者可以這樣說,她想將自己的一言一行報告給誰呢?王嬤嬤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