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娶各不相幹(2 / 2)

方浮玉鬆了一些力道,眯著眼陰鷙的道:“你在求誰救你?指望裴晏嗎?沈若歡,隻有伺候好我,才有你的生路!”他拍了拍若歡穠麗美豔的臉頰,滑膩的肌膚令他心癢難耐,順著細嫩的脖頸往下探去。

一柄十二骨油紙傘突然壓住方浮玉的手腕,以重若千鈞之勢將他掀翻在地。

若歡得了自由,扯掉脖頸上的鞭子,狼狽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抱著油紙傘的少年一身書童打扮,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他將若歡從地上扶了起來,若歡啞聲與他道謝。

方浮玉從髒汙的泥水裏爬起來,見巷口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青帷翠幄馬車,駕車的車夫與出手的書童竟生的樣貌如出一轍,是對雙生子。

他臉色陰狠不愉,盯著那輛通體黑檀木的馬車,警惕道:“你是誰?也敢管爺的事!”

青色簾子微微掀開一角,先入目的是一雙淡漠昳麗的丹鳳眸,淺色的眼眸好似供奉在佛前的琉璃舍利一般,泛著茶色的光暈,明明冷然卻有種無悲無喜的佛性。

昏暗的雨幕中,若歡一眼看去,男人一身白衣勝雪,滿身清冷地端坐在昏暗的車廂裏,她莫名想到了香殿之上常年被世人頂禮膜拜的神明。

“裴三公子……?”方浮玉看清他清冷雋雅如玉的麵容,驚疑不定出聲。

他父親半月前設宴邀請過裴晏過府,方浮玉雖沒資格坐在筵席上,但遠遠窺伺了一眼,是以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裴晏。

若歡聞聲臉色瞬間慘白。

裴晏。

裴國公府的二房嫡子,那個自幼與她便有了婚約,卻在母親去信求助之時,遲遲不願露麵,並對謝清晚的所作所為坐視不理,使她落入此番絕境的未婚夫裴三公子?

出現在這裏的人竟然是他,那她還能得救嗎?

若歡絞緊了手指,死死咬住唇瓣,盯著男人淩厲流暢的清雋側臉,心中絕望蔓延。

裴晏怕是巴不得她早些死了,這樣就再無人能阻礙他與謝清晚的婚事了。

倘若眼前這人是裴世子,那她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國公府裴世子是平陽長公主的幼子,老國公過世後裴家真正的掌權人,深受寧帝寵愛,不及弱冠之年便已手握京畿屬兵馬大權。

雖執掌兵權,卻才冠京都。

聽說他是端方高潔、光風霽月的君子,上京勳貴世家弟子之典範,最是克己複禮,明德懿行。

如果是裴世子,她還能求他為自己做主……

若歡握緊胸前的玲瓏墜子,至少她可以用這救命的藥丸與裴世子交易。

可眼前人是裴晏,若歡倉惶後退,生出逃意。

男人掀起眼簾,淡漠的丹鳳眸清清冷冷落在她身上:“你與裴晏是何關係?”

男人聲音如玉石相擊,清淩淩的透著冷淡。

若歡喉嚨緊了緊,她垂眸掩住慌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方浮玉先入為主,沒注意到他這話的異常之處,匆忙搶白:“三公子,她不過是我府上一賤婢,今日吃酸拈醋使小性子逃了出來,我這就帶她回府。”

“閉嘴!我家主子是在問她,你有資格回話?”抱著油紙傘的書童朝方浮玉厲聲喝斥。

方浮玉臉色一時青白交加,目光陰鷙地緊盯向若歡。

這轉瞬間,若歡眼波微動,心緒幾轉。

她想賭上一賭,她想活著,她要幫父親脫罪,救父母親族。

“我是兩淮都轉運鹽副使沈長安的女兒,與您……有個指腹為婚的婚約。”若歡不敢在裴晏麵前說謝清晚的不是,她斟酌道,“這婚約原就是一句戲言,公子想退婚,小女現在就可以奉上退婚信物,從此一別兩寬,婚娶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