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過門的妻子(2 / 2)

裴珩撥弄著佛珠,麵對她悄然的打量神情並未有任何變化,心思全然都放在了自她坐進車廂後那股愈發濃鬱的幽冷藥香上。

藏在肌膚之下肆意遊弋的小蟲子似乎愈發興奮了,裴珩體溫跟著上升,有口幹舌燥之感。

他取出車壁暗格裏的茶盞,斟了一杯冷茶,遞與沈若歡。

“隻有冷茶,要喝嗎?”

若歡看著他那截素白的皓腕,似隱有兩點排列整齊的血紅小痣,很快便被滑落下的寬大袖擺遮蓋住。

她收回目光,略有些局促的接過茶盞。

“謝謝三公子。”若歡用那雙漉漉的眼睛看向裴晏道謝,她沒想到還能喝到他斟的茶,被他以禮相待,裴晏似乎與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裴珩沒在意她將自己認成裴晏,他來揚州除卻找玄真子壓製體內的毒,還另有一樁事要查,為了不暴露行蹤,與揚州官員周旋他用的是裴晏的名字,事情尚未追查清楚,他還需借用裴晏的身份。

帶著涼意的茶水飲進去,似乎稍稍消解了一些口幹,卻不能撫平體內躁動興奮的小蟲子,這女郎身上的藥香卻能引得他體內的蠱毒如此反應,究竟是有意接近還是巧合?

若歡用指腹摩擦著茶盞,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裴晏帶她走到底是什麼意思?方才她已表明可以退婚,裴晏卻並未回應,也不知他與謝清晚究竟親近到什麼地步……

爹娘和沈氏族人都在牢中,她得想法子救他們出來。

她父親為官一向清正,絕不會與私鹽案有關,更不要說參與淮王謀反。

謝清晚讓方浮玉用最下流肮髒的法子折磨她,這筆債她會牢牢記住,但凡尋到機會,她勢必會討回來。

若歡出神想著這些事,忽聽裴晏冷不丁的出聲問道:“你受傷了,用的什麼傷藥?”

傷藥?若歡低頭看了眼身上斑駁紅腫的鞭痕:“還未曾用藥。”

“你身上似有藥香。”裴珩手指落在暗格上,從中取出一隻白瓷玉瓶,遞與若歡,說道:“這是去腐生肌的傷藥。”

若歡接過玉瓶,不小心觸到了裴晏的指節,炙熱幹燥的體溫與她指尖的冰涼對比明顯,她在雨中奔逃許久,衣裙半濕,身上的涼意尚未消散。

若歡輕聲道謝,垂眸看了眼胸前的玲瓏墜子,麵色從容解釋道:“已經身故的外祖父是大夫,我幼時跟著外祖也學了幾分醫術,公子嗅到的藥香應是這玲瓏墜子裏驅趕蚊蟲的藥丸。”

裴珩茶色的鳳目落在她胸前的玲瓏墜子上,目光冷且淡,驅趕蚊蟲?

他不置可否,能勾得他體內的蠱蟲如此躁動興奮,隻會是餌,怎會是驅蟲之物。

他指尖輕拈腕上的檀木佛珠,嗅著藥香,不再說話,隻眸光深處卻淩厲冰冷。

若歡極隱秘的窺了一眼他的神色,沒瞧出什麼異樣來,倘若不是知曉這人是裴晏,這般端方有禮又清貴疏朗的儀姿,若歡怕是會將他認作人稱‘君子如珩’的裴世子。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頭仍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

見裴晏依舊正襟危坐,若歡也未曾動作。

片刻後,車廂外傳來書童略顯著急氣憤的聲音:“公子,已經人去樓空了,照積灰的程度至少有月餘不曾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