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克亮聽了這話,半天沒有說話。
耿正捷和張新鳳聽了這話卻氣炸了肺。耿正捷憤怒地說道:“搶劫犯!你何曉河幹脆領著人來把共城市的銀行搶了吧!”
張新鳳也冷笑著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來,衛東縣還確實不是王土了,成了何曉河的諸侯國了。”
龔克亮平靜地笑了笑,並沒有像耿正捷和張新鳳那樣生氣,很有臨大事的靜氣,語氣平和地問道:“何縣長,在這個問題上咱們的標的相去甚遠,根本沒有統一的可能。咱們把這個問題先擱置起來。請問何縣長,除了這一條路子之外,咱們還有沒有達成一致的辦法?”
見龔克亮詢問,何曉河遲疑了一下,把閃爍不定的目光往晁陽華身上看了兩次,然而晁陽華卻把頭扭到了一邊,不理他的茬。何曉河無奈之下,終於咬了咬牙,堆到臉上一堆僵硬的笑容,說道:“當然,路子還有,就看共城方麵走不走了。”
“那就請何縣長給指出來吧!”龔克亮笑著說道,“不過我想,能夠讓何縣長為共城市做出犧牲,肯定是共城市必須先做出犧牲,比如說,關於電廠選址問題,就不要再去反映了,比如說高速公路問題,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下來吧。對不對?何縣長。”
“對!”何曉河答應著,不知道他是喜笑顏開呢還是嬉皮笑臉呢,一點也不隱諱了,直直白白地說道:“看來龔代市長還是個明白人,明白人還用細講嗎?就這兩件事,你要是痛痛快快答應了,哪裏還會有這麼多的麻煩!說不定咱們早就去搬磚頭、壘長城了。”
事情到了現在,一切都是再明白不過的了,在場的人誰都是一嘴吞了十個螢火蟲——心知肚明。正如何曉河絲毫也不隱諱說出來的那話,這就是明擺著的,繞了這麼大圈,不是還回到了圓心嗎?
龔克亮看了看晁陽華,然後看著何曉河,鏗鏘有力地說道:“何縣長,咱們都是共產黨的幹部,談的是共城市和衛東縣兩市縣的國計民生,不是在商海裏做生意,用不著討價還價那一套。我現在也把話明擱在這裏,共城市東區的地下水曆史上就是從衛東縣的境內南去流入衛河的,曆史上衛東縣境內就存在著這條河水流過的河道。現在,衛東縣應該讓共城市湧出的地下水從原來的河道通過,這是天經地義的。其他問題,衛東縣應該把工作做好,這中間不存在什麼附加條件。至於電廠選址問題了,高速公路問題了,等等,和河水河道問題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請何縣長自重一點,在這裏免談。”
聽了龔克亮一番義正詞嚴的話後,晁陽華心裏覺得很是解氣,她沒有想到,剛轉業到地方工作沒有多久的龔克亮能這麼快地就能熟悉地方工作,就能這麼快地進入角色,而且說出的話還能夠像在部隊一樣幹脆利亮,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盡管這話說得絕對了點,絲毫沒有活動的餘地,但這也確確實實在理,自己原來還準備“和稀泥”的那些話也說不出來了。其實,說不出來就不說吧,那些話也並不是自己想說的。於是,她就隻得默默地站在旁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曉河聽了這番話後,先是臉色好像吹豬的一樣,青一陣、白一陣然後又成了醬紫色,接著就暴跳了起來,本來還拿捏著,現在卻無遮無攔了,他把他那瓢一樣大的嘴巴一咧,粗的細的就一股腦兒地撂了出來:“喲,這是誰呀,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龔克亮,你也真是的,癩蛤蟆爬到那秤盤裏邊,你也太抬舉自己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的話,就先找個不洇水的地方尿泡尿,弄清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後再想想自己該到哪兒去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