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秀這裏正在思索著,晁陽華和何曉河等人從事發現場回來了,好像一夥打了敗仗的殘兵敗將,沒有了剛才出去時的盛氣淩人。
眾人七嘴八舌把公路事發現場的情況彙報給梁文秀後,梁文秀俊俏的臉盤有點扭曲了。然而她到底是有涵養的,她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很不高興地看了一眼何曉河,走出了秀才莊村委會。
“轟……”一聲巨大的、可以說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震動了共城大地,也震動了衛東縣,同時,也震蕩著衛河兩岸,震撼著整個衛河市的四區八縣……
就在梁文秀、晁陽華和何曉河等人默默地離開秀才莊村委會,就要各自坐到自己的小汽車上時,這一聲爆炸不早不晚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隻震得大地都在顫動,隻震得梁文秀和晁陽華心頭為之一顫,接著,不遠處的西部和北部的山裏的回聲便“轟隆隆”“轟隆隆”不絕於耳地傳了過來……
正要往小汽車裏坐的梁文秀停止了邁腿,聽著耳朵邊由大到小、由近到遠的爆炸回聲,她的心仿佛也在顫抖,她滿腹狐疑地看了一眼晁陽華,懷疑地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
對梁文秀的懷疑,晁陽華堅定地搖了搖頭,輕聲地回答道:“不會。不過……”但這就在不遠處的爆炸,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似乎也回答不上來。
何曉河聽到了這爆炸聲,心底一顫的同時,隻稍微愣了一下,便大呼小叫起來:“聽見了吧,聽見了吧!這個龔……克亮,口是心非,陽奉陰違,他嘴上說要撤離現場,實際上是在騙我們,然後他再實施爆破,他真是個大陰謀家。他不愧是個軍官,善於玩聲東擊西的花招,我們都中了他的奸計了。”他的話越說越快,他的聲音也越說越大,當然,說得也越來越不著邊際……他張揚地攤開雙手抖動著,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梁文秀對何曉河這種虛張聲勢的做派反感透了,她甚至有些惱怒:如果你能夠按照原先在村委會裏的預定方案辦事,做出一些讓步的話何至如此?於是,她厲聲喝住何曉河道:“咋呼啥、咋呼啥?你還嫌亂得不夠?真是個不寧……”下邊的話她沒有說完,咽了回去。接著她又問道:“公路局王局長呢?”
晁陽華連忙回答說:“王局長的車停在公路上,他沒到村裏來。”
“你趕快給他打個電話,看他離開那兒了沒有?”梁文秀吩咐道,“如果他沒有走的話,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晁陽華撥弄了一陣手機,電話通了。公路局王局長在電話裏告訴梁文秀,他這會兒還沒有離開事發現場,他正在密切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話裏不乏討好之意。
梁文秀耐心地聽他囉唆了一會兒後問道:“剛才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她不願意問是不是公路被炸了。
公路局王局長在電話裏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很輕鬆地回答道:“放心吧梁書記,共城他們炸的是他們自己挖的排水溝。共南公路現在安然無恙,我在這裏守著哩,有我在,共南公路就安如泰山。”
“共城他們炸的是他們挖的排水溝?”梁文秀對著電話問道,“什麼排水溝,你看到了嗎?”
“我沒有看到排水溝。”電話裏公路局長回答道,“可我看到共城那些被淹沒了的麥田裏積水開始往回流動了……對,那些沒有結冰的地方水在往回流動。……是,是。我知道了。”
手機收了線,梁文秀站在那裏一聲不響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似笑非笑、不知道是讚揚還是批評地對晁陽華說道:“這個龔克亮可真是個人物。”說完這句話後,她低頭鑽進小汽車裏,輕聲說了一個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