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羲!”舒遠大驚,忙上前扶住他。

也不知是不是這一聲叫得太大了,冥胥的眼皮竟然動了動。舒遠嚇了一跳,不由得看向岑瑤,冥胥無知無覺,竟然在睜開眼的同時轉頭跟著看了過去。

“……!”岑瑤本就蒼白的臉瞬間慘白,忽然嗖的一下掠走了。

“行了。”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冥胥的眼睛,鍾零羲的聲音淡漠得就像無情東流的水。“也不嫌累,能適應光線麼?”

冥胥的眼皮子動了動,一把將他的手拿來,道:“男男也授受不親,無端占我便宜,當我日後不會討回來麼?”

一句話將舒遠說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又不禁笑了。

這冥胥,還挺有趣的。

鍾零羲則不客氣的道:“占你便宜?你哪一處比得上我的小遠?”

舒遠直接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打他一下,卻又舍不得。恰好冥胥坐起來了看過來,他便強行轉移話題,問道:“你還好麼?”

“挺好的,就是腦袋疼。”冥胥揉著太陽穴問道,“我是誰?這是哪?”

“我要累死了,不想說話,這個問題還是你來說吧。”鍾零羲摟著舒遠靠在石榻上,目光望向對麵。

舒遠跟著看去,心中不禁一酸。

一個黑衣黑袍的瘦小女人站在門口,寬大的鬥篷幾乎將她的臉全都遮擋了起來,隻留下一個尖尖的下巴。

冥胥仿佛覺得那人要用目光將他殺了,心中湧起異樣的感覺,問道:“你是誰?”

也不知這句話哪裏惹怒了她,黑袍人冷冷道:“我是你婆婆。”

“……”冥胥目瞪口呆,隨機悻悻地笑了,老老實實叫道:“婆婆。”

……他竟然信了!舒遠哭笑不得,又覺得無奈而酸楚。

黑袍人自然也就是岑瑤,不知道她犯了什麼牛角尖。她站在門口冷冷地說:“你叫冥胥,幽冥的冥,華胥的胥,是窮桑族最後的族人,也將是這鬼界的王。現在,給你三天的時間,將自己的身體養好來,三天之後,著手統治鬼界!”

冥胥的目光隻落在她身上,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隻問道:“你是誰?”

岑瑤不耐煩道:“我是你婆婆!”

“你也是窮桑族人?你叫什麼名字?我要看你的臉!”

“巫山之主,你給我治出個傻子?”岑瑤將火氣撒在鍾零羲身上。“我方才不是說了,我是你婆婆!”

哦,那就是說,她也是窮桑人。冥胥摸了摸鼻梁,再一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要看你的臉。”

“你給我好好休息!”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冥胥不知為何,對這個問題異常執著。

“你給我……”

“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怎麼稱呼你?”冥胥強調,“難道要叫你喂嗎?”

“我是你婆婆!”岑瑤再一次強調,“你叫我婆婆!”

“你的聲音不像老人!”冥胥撐著地要站起來,卻因為魂魄剛回身體不久,身魂未能完全如一,所以剛站起來就倒了。

“你幹什麼?!”岑瑤大驚,忙伸手來扶。

哪知冥胥卻是誑她的,伸手一扯便將她的兜帽扯下了。這一次,整個房間都靜了,舒遠差點叫了出來。

岑瑤那張絕代傾城的臉竟然布滿了傷痕,就像被什麼臉上狠狠地撓了一通一樣。舒遠精於醫術,一眼便能看出來,這這傷痕絕非障眼法,傷痕中透著絲絲死氣,根本就是某種飽含怨氣的東西劃的!

“這……”冥胥也懵了。“你的臉……”

“看清楚了?”岑瑤眼中飛快地閃過某種情緒,“滿意了?那就好好休息,不許鬧了!”

語罷,她轉身便走,不帶一刻停留。

冥胥站在原地久久地不做聲,忽然說:“我眼花了麼?”

他在這世上的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這樣的臉,卻為何覺得她們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