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皇帝都是天下百姓的君主,但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曾真正的統治過天下的億萬百姓,在皇帝和百姓中間,還有一個叫做官僚係統的東西,就像一張網,將皇帝和百姓聯係在一起,而這張網,一直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可是現在,皇帝要撇開這張網了。
又是一個第一次!但肖知善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不論皇帝是有心還是無意,作為官僚係統的實際掌控者,肖知善都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在乎三年一次的科舉製度能否如期舉行,也不在乎那些寒窗十年的學子能否得到魚躍龍門的機會,他隻在乎自己的地位,不論是誰挑戰了他的地位,哪怕是皇帝,他也要給與堅強的回擊。
否則,一旦皇帝從這突然而來的第一次中品嚐到了快樂,那麼第二次,第三次類似的事情會接踵而至,直到彙成一股無法阻擋的洪流,將肖氏一門淹沒。
“召集百官,去……太廟。”肖知善艱難的說出最後兩個字。
“爹,這樣做……”肖識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太廟是供奉宋氏天朝列祖列宗靈位的地方,隻有在那裏,才可以讓至高無上的皇權受到一絲製約,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作為臣子的肖知善,要對天下人宣布皇帝的錯誤,或許,這意味著另立新君程序的開始。
“告訴孫振,讓他立刻加強京城戒備,如果城外禁軍稍有異動,立刻關閉城門。還有,讓京西衛和西山衛悄悄靠近京城,以備不測。”肖知善肯定的說著,臉上是混合了畏懼的強硬,如果可能,他不想現在就用如此極端的方式挑戰皇帝,他還沒有準備好,但既然皇帝選擇了這種方式,他就必須給予回擊,而且片刻不能拖延。
“還有,一定要讓呂漣去太廟。”呂漣是呂氏後黨的核心,必須把他放在身邊,不給他暗中生事的時間。
“爹,你準備……”肖識霖擔心的問著,盡管肖知善已經將計劃和盤托出,但他似乎還是不知道肖知善準備做什麼。
“我要去皇宮門前,把詔書親手撕下來。”肖知善說著,他不相信兒子愚笨到這種程度,事實上,他從兒子的聲音裏聽到了憂慮,那是在為自己擔心,那是孝心的體現,突然之間,肖知善覺的自己又充滿了力量,臉上混合了畏懼的強硬漸漸平靜下來,
“管家,把我的朝服拿來。”肖知善毅然喊道,肖氏一門在他的手上興起,決不能在他手上覆滅,他要把這偌大的一份家業完整的留給兒子,這是做父親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