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間華麗奢靡的房間內,觸目可及的都是金碧輝煌,他幾乎快以為自己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到了下一個世界了——畢竟這樣奢侈的擺設用度,放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類都擔驚受怕挨餓受凍的末世,違和感不是一般地重。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還在這個世界裏,因為江亭打開門進來了。
看到方宜臻坐著,江亭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連語氣也是柔和的:“爸爸,你醒了。”
“嗯。”方宜臻摁了摁眉心:“這是哪裏?我睡了很久?”
“我們已經到總部了哦。”
方宜臻一愣,按原定計劃,他們還得半個多月才能到總部,期間要繞過很多喪屍密集地,還有不少要徒步前進的路線,難道他一覺睡了半個多月?——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看著江亭那張蕩漾著又輕又軟的笑容的臉,不知為何,沒有將這怪異之處詢問出口,而是問道:“羅行他們呢?”
江亭浸過冰水般晶亮的黑眸中光芒微微一閃,笑容不變:“羅叔叔他們已經離開了,因為以後有我保護爸爸了,就不必麻煩羅叔叔他們了,對嗎?”
方宜臻盯著江亭不斷開合的嘴唇,蒼白的、透著幾乎不可查見的青色,他突然出神地想著,小崽子的臉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皮膚呈現一種沒有生命力的灰白,近乎透明,連表皮下的暗紫色血管都隱約可見。
但那雙眼睛卻比以前更為有神,目光灼灼,似乎隨時都會有什麼熾熱的情緒迸發出來一般,這使得他蒼淡的臉孔多了一絲生氣。
“也好。”方宜臻翻身下床,江亭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爸爸,等等。”
“怎麼了?”
江亭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整潔的白色禮服:“現在大廳中正在舉辦宴會,爸爸,你這樣出去有些不合適呢。”
宴會?這些除了權勢和錢財,什麼都沒有的人,還真懂得享受。
“爸爸,這是我專門為你挑的,你試試看吧,給我看看,好不好?”
方宜臻嗯了聲,把身上穿的t恤脫了下來,江亭的眼珠子至始至終都黏在他的身上,在看到他毫不避諱地脫衣之後,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江澤就是典型的白斬雞身材,剛好方宜臻也懶得鍛煉,導致他的身材雖然算不上入不了眼,但肯定沒有八塊肌肉人魚線這種美妙的東西。隻不過他腰細皮膚白,肌理也勻稱,在白晃晃的燈光下,倒像是鍍了層光暈,柔和地令江亭有些移不開眼。
爸爸……真漂亮。
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肉,都很好看。讓人很想摸一摸呢,那觸感一定很棒。
江亭腳尖躁動般地往前挪了挪,直到方宜臻朝他伸手要衣服,他被某種灼熱的東西填充滿了的大腦才恢複一點清明:“爸爸,我幫你穿吧,這扣子有點難扣呢。”
方宜臻怪異地瞅他一眼,總覺得醒來之後,怎麼看小崽子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嗯,那你來吧。”
江亭的手終於如願撫上了那細膩的肌膚。
一如想象中的,溫熱柔韌。
他喉間溢出一絲滿足般的低歎,與此同時,方宜臻卻是倒抽了口氣,一把抓住他的手,在手心裏握著:“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方宜臻記得小崽子以前可是個小火爐,抱著他睡覺的時候就跟抱了個熱水袋一樣。
江亭一點點收攏手指,低啞道:“沒什麼——一直這樣,三年了。”
“我自己穿吧,你去倒杯熱水暖暖手。”
他飛快地套好衣服。
禮服非常地合體,簡直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穿好鞋後,方宜臻走到試衣鏡前看了眼,比平日穿白大褂的樣子要挺拔有神。
江亭默默在他身後看著,目光幽森森的,片刻後,半邊嘴角挑了起來:“爸爸,這三年,你沒怎麼變呢。”
方宜臻嗯了一聲:“你變化挺大的。長高了。”
江亭從後麵走近,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兩手虛虛扶著他的腰。這個姿勢非常曖昧,但方宜臻隻當小崽子又在撒嬌了,就沒掙開。
“但是爸爸還是第一眼就認出我了。我好高興。”
方宜臻抬手摸了摸他頭發:“好了,我去大廳了。”
江亭嗯了一聲,領著他往大廳走,他本以為送到門前,江亭就會回房了,畢竟這種宴會出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然而金色巨門被緩緩推開,侍者彎腰恭恭敬敬地喊他江首長的時候,方宜臻瞪圓了眼。
江亭對外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孔,再加上他眸色深濃,麵色蒼白,無形之中就令人心生惴然,退避三尺不敢直視,也許就感覺到了身邊人的驚異目光,一瞬之間他就換上一副溫和淺笑的樣子:“很驚訝嗎爸爸?”
方宜臻點了點頭:“你什麼時候成首長了?”話一出口,他腦中靈光一閃:“z基地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