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躺在床上回想著結婚前後的事情,這一幕幕回想起來,非但沒有當時的氣惱,反而覺得有點趣味,這會兒,鬧鈴還未響,喬西就醒了。
席爍已經出差兩天了,沒有席爍拍門喊起床,時時突然出現床邊,她反而沒那麼想賴床了。當即起床,走到客廳,也沒有看到席爍如往常那般悠閑地坐在陽台喝著咖啡看報紙,更沒有偶爾調侃她兩句的聲音。忽覺,有些安靜過了頭。一定是平時席爍出現率太高,才會形成這種落差。
喬西看了下時間,離上班時間還有點距離。於是坐到陽台翻看了幾眼席爍平常看的報紙,都是些財經,商業方麵的,枯燥乏味。於是喬西扔下後,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看看有什麼新鮮的事兒。
同一時刻的異地——
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絡繹不絕的進入會議室,有的人打著哈欠,有的人嘴角還沾著牛奶沫沒來得及擦,還有的人邊走邊整理著衣服,各個神色匆匆的樣子。
一人打著哈欠說:“這不還沒到七點嗎?現在就開會嗎?”
“所以說是席總來了。”另一人答。
“可不是嗎?前天一下飛機連休息都沒有休息,直奔西區分公司,據說開會開到晚上十二點。昨天也沒閑著,今天估計也是。幸好我知道,所以我昨晚睡得早,今天也起得早”
“別說你起得早,趕緊的,席總已經到了。”
幾人不再說話,快速地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席爍在首席位置坐下,陸續到來的各個部門的代表人匆匆地各安其位。席爍目光環視一圈,簡單說了句此次會議的目的,便由各個領導進行上一季度的彙報及下一季度的營銷計劃。席爍認真地聽著,話很少。偶爾一句提問,讓發言人啞口無言。
“你再好好想一想。”他的聲音同樣不高不低,卻很有力度。
“你覺得可行?給個實例先。”
“收益比多少?你給展示的顧客的價值是什麼?”
“……”
看似漫不經意,實則字字珠璣。一個小時後。
“啪”的一聲,席爍放下手中的筆。淡淡地說:“想法很好,延伸度不夠,拘泥前期。倘若我讓你們就這樣插科打諢,也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你們說是不是?”
氣氛一下子凝重,半天都沒有敢發聲。
顯然,席總對他們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正當這時,放在桌子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不止,席爍眉頭一皺,瞥了一眼後立馬展眉笑意淺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繼續。自己出了會議室。
將手機放到耳邊,便聽到對方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個、我……我不小心按到手機,就……撥給你了……”
“你非要給自己找這麼站不住腳的借口嗎?”低沉悅耳的聲音。
喬西微窘。手指不由自主地有一沒一下的摳著手機殼。不知說什麼好。
“想我了嗎?”席爍低低地問。
簡單的幾個字,通過手機如同他俯在她耳邊呢喃一般,喬西心中忽忽顫動,又像有緩緩和電流經過一般。
半晌後,才吞吞吐吐地解釋:“……我……真的是不小心按到手機了。”
“所以你是不小心就很想我了嗎?”席爍分析。
“……”怎麼會有人把‘不小心’這麼理解!“我要上班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快速掛上電話。再講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手機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席爍靜靜聽了幾秒,嘴角微微上揚。
喬西掛上電話後深呼吸一次,將席爍一不小心就撥亂的心緒給壓下去後,便收拾一下去上班。
“西姐好。”電梯裏,一個漂亮女生率先和喬西打招呼。
喬西這才發現這個漂亮的女生是小麥。小麥是新進公司的大學生,喬西不過比她早一年,都被稱姐了。‘姐’字滿足喬西的俠義情懷,喬西很受用。
打量了小麥幾眼,“你今天有些不同,很漂亮。”
小麥羞澀地回答:“我向我喜歡的男生表白了,晚上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
不知道為什麼,就因為小麥如此不加掩飾地說出來,喬西才覺得這種純真熱烈又美好。對小麥的好感又加了幾分。
“真好啊,別忘了讓那個男生給西姐買喜糖吃喔,找了你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喬西打趣。
小麥害羞地回答:“回頭我給你買。”
“好。”喬西笑著說,兩一同走出電梯,走進辦公室,開始一天的工作。
午休時,安靜的辦公室內隻有喬西一個,其他同事離家近的便回家了,逛街的也去逛街了,喬西興趣缺缺地坐在辦公桌前坐了一會兒,一點睡意也沒有,倒是因為上午水喝得多了一點,這會兒想上廁所,於是起身伸個懶腰,向衛生間走去。
走道裏靜悄悄的,還未踏進女衛生間,便聽到男衛生間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奇怪,這個樓層的男洗手間基本是擺設,因為這個樓層都是女生。難道有老鼠?想到是老鼠,喬西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避之不及。
正想著趕緊上了衛生間早早回去之時,“放開……唔……”一個哭泣夾雜著呼喊未喊出的聲音。喬西腳步一停。
“小麥,我想你好久了……你就依了我吧,我不會虧待你的……”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說。
小麥!喬西心下一驚。
步子一轉,直直地向男衛生間走去。
推門而進,徑直走到最後一個單間,震驚地看到,上午還衣著鮮豔的小麥,此時衣衫不整被一個肥胖有些猥瑣的男人抵在馬桶上,兩條修長白淨的大腿被分開著,掙紮著,衣衫不整地正遭受男人魔爪的蹂躪。
喬西二話不說,走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領,用盡全力將男人從小麥身上拽下來,一腳狠狠地踢大男人肥壯的腰上。
“啪”的一聲沉悶聲,男人趴在地上,扶著肥腰伴隨著聲聲痛呼。他沒料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從地上爬起來,先是驚恐,見是個女人,色心再起。
拉鏈已拉下,非但不遮不掩,反而大模大樣地敞著。
喬西一陣惡心。
“喲,又來了一個,老子今天真是走了桃花運了。”男人邊說邊向門口靠近,順勢帶上男衛生間的門。
喬西暗叫不好!
男人色眯眯地望著喬西,他不相信這兩個弱小的女子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拿不住了,猛地,向喬西撲去。
最後一秒,喬西靈巧地側過身子,男人撲個空。
“哎喲,動作挺靈活,老子就喜歡身體軟的美女,來吧,寶貝。”說著下流的話,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浮現在肥胖的臉上,更讓人作嘔。
喬西這個時候才不會和他逞口舌之快,因為她發現他說些汙言穢語時,正緩慢地向自己靠近,喬西跟著向後退幾步,如果近身的話,她比不上他的力氣。
喬西背抵到牆麵,退無可退。
在男人距離她約一米之處,喬西抬腿向男人的要害直直踢去,出招快又狠,差不多同一時間伸手拽住男人的領帶,速度轉身,以力借力,來個漂亮的過肩摔。
頓時,“砰”的一聲巨響,殺豬般的叫聲,男人被突然撂倒,捂著腰痛呼。
隨即喬西進了最後一格衛生間,胡亂地將嚇壞了的小麥衣服給圍上,扶出衛生間。
喬西出了衛生間就要撥打電話報警,這樣的人渣必須繩之以法。受害人小麥卻阻止了她。她說那個男人叫李嚴和,是公司的大客戶,幾個領導都爭先恐後地巴結,她們不能因為這事兒把他給得罪了,而且她現在也沒事了。算是給他一教訓,經過這次,他肯定不會再犯了。
喬西倒不是怕得罪了李嚴和,而是隱隱覺得小麥不想把這件事情聲張出去,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自尊心強,又剛剛談戀愛。於是喬西也就壓下了怒火。再有下次,誰阻止都不行!
於是兩均持了息事寧人的態度。
不想次日一早。
喬西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同事們個個麵色凝重,小麥在一旁垂著頭,看到喬西來了,抬起頭有些委屈與歉意地喊:“西姐。”
喬西還未得及反應。
“慕喬西,你過來一下。”經理從另一間辦公室裏探出頭喊道。
進到辦公室後經理說了一下情況,問喬西是否承認錯誤,喬西聽後氣不打一處來,她這才見識到什麼叫“惡人先告狀”。李嚴和完全沒有點羞恥之心,她以為這種醜事有點羞恥心與道德觀念的人都會遮著掩著,他倒好,直接打電話給了領導,顛倒黑白,告了她一狀。
“對,就是我打的!”喬西爽快承認。真後悔把他給打輕了。
約摸將近四十歲的經理,身材有些發福,痛心疾首地說:“慕喬西,你怎麼能這麼糊塗?!那李嚴和他不僅僅是我們的大客戶,他的背景更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啊。”
“就因為這些就可以不自重,就可以肆意妄為嗎?”喬西不服氣。
“他再肆意妄為也輪不到你把他打得躺在醫院,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喬西震驚,“怎麼可能?”明明就不會這麼嚴重。她明明就沒有下那麼重的手。
經理吐了一口氣,語氣又柔和了些,“他現在要告你,並且撤消了與我們公司所有的訂單來往,起訴我們,說是在我們的公司,受到人身傷害。趁事態還沒有擴大,我帶你和小麥去醫院道歉。能補救就補救。”
喬西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可笑的事兒,“憑什麼?我到現在也不認為我有一丁點兒的錯,錯就錯在沒有真的把他打得躺到床上下不了床、開不了口,而讓他有機會信口開河!扭曲事實!”喬西理直氣壯。
經理隨手將一遝紙甩到喬西麵前!發出“啪”的一聲響,經理提高了聲音說:“你到底懂不懂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若不是你不懂得正當防衛,或者從維護自身利益出發,為自己留一條可以安然退下的路子,怎麼會累及公司的利益,讓自己與小麥處於被動。你如果不去,讓小麥自己去!”
喬西一愣。她錯了嗎?可是那種情況下,若不衝動,不就對小麥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嗎?利益什麼的,她當時根本沒有想到,她隻知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生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這份憧憬裏對喜歡男生的愛,羞澀,純真……若傷害構成,她該如何自處?
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後,喬西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的天空,內心雜亂無章。
這時,小麥從窗前經過。
“小麥!”喬西喊住她。
小麥抬眸,相較與昨天,她的眼神明顯暗淡了許多,可想而知,昨天的事情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不小,一早又遇到這樣的事情。
喬西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你去哪裏?”
“經理讓我先去趟醫院。”小麥低聲說。
“我和你一起去。”喬西當即下決定。
途中,小麥說,去道個歉挺好的,這是最直接有效的解決方法。她沒有能支持她隨心所欲,想不幹就不幹的經濟實力,也沒有可令事實扭曲,令她本人無視一切的後台。她能做到的就是順應,她必須工作才能生存。如果惹惱了李嚴和,鬧僵了,她就無法向公司交差。一次意外,會讓她丟了工作。
喬西從來不知道小麥會想的如此通透。而自己的衝動,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困擾。但她一點也不後悔。
兩人來到醫院,進了李嚴和的病房。
目視著坐在床上的李嚴和,他麵色紅潤,口齒清晰,動作麻利,這叫下不了床?喬西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試圖壓住自己怒氣回歸到心定神寧。
李嚴和卻是一副端著自己,不拿正眼瞧他們一眼。
“李總好。”小麥率先招呼。
“哼!”李嚴和老臉偏到一邊,把自己端得高高的。
小麥神色不自然地將手中的禮物放到床頭櫃子上,李嚴和隨手一撩,禮物堪堪撒落在地。小麥立即俯身去撿。
李嚴和故意地挪動肥胖的身體,撞的床頭櫃一晃,一杯水眼見就要連杯子一起倒在小麥身上,眼疾手快的喬西,搶先一步。準確無誤地握住杯子。
蕩起的水花還是灑到了小麥身上一點。
喬西再次深呼吸一次,心中默念,“席爍,‘你’借我用一次好了。”
緊接著麵對著李嚴和,開腔道:“李嚴和,你不要太過分。凡事都有個度,事情的出發點就是因為你的居心不良,打輸了就找後台,你不覺得羞恥嗎?我這次來並不是來道歉,而是要告訴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喬西說起話來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氣場足夠。
羞恥?她說他不知道羞恥,李和和本抱著大爺的心態,臭罵了喬西的領導一頓,放了狠話就是整整這兩女人,沒想到喬西非但不服軟,竟還敢指著他鼻子罵。李嚴和腦羞成怒,加之之前被打,這會兒氣得揮拳向喬西。
喬西巧妙地閃過,笑著說:“一個和女人動手的男人,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你還打不過我,我若是你,我一定從這窗戶上跳下,摔殘了再坐到這張床上來。而不是紅光滿麵地裝殘!”說完喬西抬手將剛剛那一杯水直直地潑向李嚴和。
李嚴和一個激靈,立時惱怒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喊:“來人!你等著!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等著!”情緒激動,手指顫抖地指了小麥又指著喬西。“你,你,還有你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