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就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為了個娘炮跟他老子對著幹,我還非要去看看,究竟什麼人這麼有本事,晾了我兒子三年,現在又差點讓他丟了命。”
聽到‘娘炮’兩字,王博硯臉皮抽搐了下。丟了命還不至於,摔在路旁草地上,鬆軟的土地起了緩衝作用,沒有生命危險。
門嘭地一下被推開了,白色窗簾吹了起來,徐輝雄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陸以哲。
青年回過頭,目光清冷,很平靜地看向兩人,精致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有種獨特的味道,幹淨純粹,單看外表就不是一般人,徐輝雄一肚子狠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暗中拉著王博硯,低聲問道:“是他嗎?”
“不是很確定。”
“什麼不是很確定,我看八成就是他了。”徐輝雄直覺很準。
“爸覺得怎麼樣?”
難怪追不上。
徐輝雄心裏有了底,抬高聲音冷哼:“不怎麼樣!”
護士過來笑著說了幾句,徐輝雄扭頭進門,冷冷地對陸以哲說:“我是徐亦的爸爸,徐亦醒了,你沒事的話就過來看看。”
徐亦醒了?陸以哲一時間沒能把眼前這個爸爸,和徐亦口中說的那個‘蠻不講理、凶狠可怕’的父親聯係到一塊。
徐輝雄見他不動,迅速立起眉頭:“怎麼,看都不樂意看?”
徐亦睜著眼,空蕩蕩的病房裏走進來三個人,他爸,他哥,還有……陸以哲。
徐亦心裏咯噔一下,他哎喲了聲好疼,陸以哲沒動靜,徐輝雄和王博硯立刻噓寒問暖,問哪裏不舒服,脖子疼還是手臂疼,慢點坐,靠墊低了,王博硯又拿了個枕頭給他墊上。
“別讓媽過來,你們回去吧,”徐亦有些慌亂,“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用不著小題大做還通知其他親戚。”
這可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徐輝雄說:“五一讓你回家,你不回,這下好了,你就等著被盤問吧。”
陸以哲抬頭看向病床前的兩父子,心想徐亦真是個騙子。明明不是沒地方可去,他的家人各個都那麼在乎他。
“見義勇為而已,真跟車裏坐的是誰沒關係,”徐亦解釋道,“這個是我大學同學,昨晚好心收留我住了一晚,人特別好……”
徐輝雄急得操起手就想往他腦門上抽,還想掩飾,當他爸是傻的,昨晚聽說他不反對同性戀,立馬跑出去,身份證沒帶能上哪睡去,隔天五一打電話不接,就跟這同學在一起。
大學同學,都住東臨市,高中也上的同一個吧。徐輝雄瞪著他,出息!
“爸。”徐亦深情對望。
“行了!”
徐輝雄鐵青著臉,追人追得連命都不要了,腦子還正常嗎,他沒好氣地說:“我叫李韌過來陪你,暫時先瞞著你媽,你自個想好怎麼解釋。省得到時候哭哭啼啼跟我吵架,煩得頭疼。”
“叫過來做什麼。”徐亦的臉色變得很奇怪。
李韌,也就是,他還沒有做好見不老妖孽的心理準備。
徐輝雄暗中朝他瞪了下眼,廢話,幫你支招,人家玩心理的,那是專家。你都玩命了,別人都對你不冷不熱,不叫個情敵過來,人還真以為你沒人要。
徐亦簡直哭笑不得,不行,絕對不行。
連他這樣的定力和過高的眼光,都曾經為著迷過一陣子,好在後麵懸崖勒馬,徐亦一點也不想讓和陸以哲碰麵,誰知道沒貞操觀的老男人會不會盯上他初戀,他以前沒少在麵前念叨過。
“我姓王,叫博硯,博學的博,硯台的硯,是他哥。”王博硯友好地朝陸以哲伸出手。
“陸以哲,哲學的哲。”陸以哲猶豫了下。
王博硯笑著說:“我聽說過你。”
徐亦抬起還能動的腿,把他哥的手給推到一邊:“當我是個死人呢,握手就省了。”
“你就好好躺幾天,出院了再接你回家,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徐輝雄對陸以哲說,“再怎麼樣我兒子也是因為你才出的車禍,你照顧他是應該的。我還從沒見過兒子傻成這樣,差點把命都搭進去,可見他很看重你這個同學,你要是不負責任,小心我不客氣。”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陸以哲還是答應了。
“我哥很好,我爸挺煩的,你別見怪。”屋裏隻剩下兩人,徐亦總算鬆了口氣。
“還好。”陸以哲說,跟他不一樣,如果徐亦出了事,多半一家子不得安寧,這種親情,他很羨慕。
“這幾天我媽還有親戚都會來,他們沒我爸這麼好說話,很可能會怪在你頭上,怕麻煩的話,這幾天別來醫院了,”徐亦想讓他趕緊走,認真地說,“學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