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耳尖刀僅有一尺來長,鐵質駁雜,然其刀刃仍有一絲寒光。若不小心被它搠一個窟窿,就算僥幸不死,隻怕也要丟掉半條命。
蘇牧見那潑皮向上揚著尖刀,如野獸亮出獠牙,他心中也沒底。畢竟練習槍法不過兩日,學得也都隻是些皮毛花架子,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如果真被潑皮欺身上前,隻怕討不了好處。
蘇牧斜握竹竿,小心戒備,凝眉道:“你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那潑皮見蘇牧說話,以為他是懼怕手中尖刀,頓時氣勢大盛,比劃著牛耳尖刀笑道:“我們三兒爺在村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從沒人敢刮了他的麵皮,就算是吳老爺也不得不讓他三分,你一個沒爹沒娘的放牛娃也敢逞強,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殺了我,你就不怕蹲大牢、吃官司嗎?”
潑皮嗬嗬冷笑:“有誰會在乎一個放牛娃的死活,隻怪你命不好,招惹三兒爺!”他是劉三兒的心腹,也最能理會劉三兒說話的意思,他口中的“不出人命”恰恰就是“要蘇牧性命”的意思。
劉三兒坐在山坡上,眼見被蘇牧放倒兩個弟兄,忍不住心頭火氣,口中怒罵“廢物”。見自己得力幹將掏出牛耳尖刀,麵上不禁浮出笑容,殺人立威,與自己為敵的蘇牧死了,看日後的山陽村還會有誰敢找自己的晦氣。
當然他劉三兒也不是傻子,就是看準了蘇牧孤家寡人一個,誰會出麵管他的死活呢?就算那個老不死的李二爺願意,隻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果然身在亂世更要圖強,就連一個偏遠的山村都隱藏著殺身之禍,無法想象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見潑皮麵露殺機,蘇牧沉心靜氣,不能善了的局麵完全沒有必要廢話,之前的兩次出招都是以防守為主,現在看能需要想辦法一擊斃敵了。
為首的潑皮大喝一聲:“都給我上!”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弟兄已經沒什麼戰鬥力了,他需要的是擾亂蘇牧的防禦,給他機會突進到蘇牧身旁。槍法擅長遠攻而不擅長近守,隻要給他機會走近兩步之內,必是尖刀入胸膛,熱血濺三步。
蘇牧挽起一道槍花直刺向一潑皮的麵門,如今是生死搏殺,他可顧不得什麼仁慈了。那潑皮赤手空拳,隻能伸手來格擋,蘇牧順勢一絞,雖然隻是普通竹竿,也足以讓他雙手血肉模糊,痛苦哀嚎。
為首的潑皮見蘇牧攻擊自己的同伴,頓時瞅準時機,箭步疾奔,飛身上前。
尖刀明晃,嚇了蘇牧一跳,連忙抽槍防禦。險險避開了刺進胸膛的一刀,不過手臂上卻增添了一道傷口,血液滲出染紅了衣裳。
一道傷痕沒有讓蘇牧退縮,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凶性,雙目通紅,似熊熊燃燒的烈火:“找死!”
青翠的竹杆在半空劃出一道青色的痕跡,竹竿就是長槍,蘇牧心中的認識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而那一刻他的戰鬥意誌似乎也得到了質的提升。
潑皮見竹竿尖端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自己的咽喉襲來,頓時驚恐萬分,寒毛炸立,他從未感覺到死亡與自己離得如此之近。
砰的一聲,牛耳尖刀與竹竿碰撞,潑皮拿捏不住,尖刀豁然飛向半空。
“滾吧!”蘇牧長槍在手,斜指向癱倒在地的潑皮。潑皮終究隻是潑皮,仗勢欺人還可以,遇到強敵立馬就慫軟起來。
三個潑皮在鬼門關前走一遭,連忙跪地叩頭謝罪,凶悍的蘇牧令人他們望而生畏,爬起身逃也是的離開。
在那一刻他已經起了殺心,不過最終還是收了手。不是因為他善念勃發,他對這幾個欺壓良善的潑皮沒有任何的好感,更提不起半點的閃念。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的敵人是劉三兒,如果就這麼殺了眼前這幾個人,反倒會給劉三兒大做文章的機會,他需要的是一勞永逸、一次性解決問題。
半山坡上的劉三兒看到這一幕,驚慌而又憤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放牛娃竟然成了他招惹不了的人物。其實他更不知道,他在蘇牧的心中已經被下了死亡判決書。
太陽漸漸落山,低窪的山穀最先陷入黑暗,蘇牧來到溪水旁,撩起袖口。
幸好牛耳尖刀並不大,適合前刺卻不適合砍殺,所以手臂上雖然有一道三寸長的刀口,入肉並不是很深,如今傷口已經慢慢止住,不再流血。
簡單的清洗包紮了傷口,蘇牧便扛著砍伐好的黃檀木、牽著老牛踏著夕陽回村。
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家中,蘇牧立馬癱軟了下來,今天的體力透支的有點過頭了。練習槍法本就讓他疲憊不堪,沒想到還迎來了一場大戰,這讓他渾身的肌肉細胞都幹渴起來,想要充足的睡眠和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