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上司已經不再指望我會給組織帶來什麼貢獻,總是搖頭歎息著對我說,伊一,你怎麼對得起犧牲的一雙父母?
我不置可否,或許潛意識裏,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冷血的人吧。直到現在,我都記不住父母的樣子,我想,如果他們真的愛我,又怎麼舍得拋棄我,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苟延殘喘的生存。
我並不熱衷自己的職業,之所以還願意承認這樣的身份,多半是為了能待在沈溫朗身邊。可現在,無論承認與否,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馮斯年抽空的時候,會帶我去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實際上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隻能奢求命運帶給我一些憐憫,讓我可以在看一看沈溫朗。我害怕他會像父母親一樣,從我的記憶裏逐漸模糊,最終孤獨終老。
馮斯年說,伊一,你這樣下去,早晚會把自己悶死。
我就嘻嘻哈哈的笑,我說,馮斯年,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悶死呢?
他沒有辦法回答我這種高難度的問題,隻能惱羞成怒地指著那隻正咬拖鞋的二哈說,斯加,咬她!樣子委實滑稽。
我沒有告訴他,就在幾個小時前,竇一一曾經找上了我。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曾經打敗過我的勝利者,而我就像一隻落敗的公雞,隻能看著她和沈溫朗聲色犬馬雙宿雙飛。
竇一一說,伊一,有時候人的眼睛會出賣自己很多事情,從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沈溫朗對你很重要。
我從沒想過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會有這樣的心智,隻能一臉受傷的問她,那你為什麼還要從我身邊把他奪走?
竇一一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實屬譏諷,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她說,伊一,因為沈溫朗從來都不屬於你。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心裏沒有你!
一句話,把我打入萬丈深淵。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抬起手結結實實呼了她一巴掌。那張精致白皙的小臉頓時腫起來老高,看起來慘不忍睹。
竇一一被我打得愣在原地,捂著半邊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我,你敢打我?
我甩了甩酸澀的右手,很想告訴她,打你我的手也很疼。怎麼看起來薄薄的一張臉,手感卻這麼厚實呢?
但我終究沒有這樣惡毒,隻用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著她,我說,竇一一,現在開始,我們兩清了。
竇一一突然走近我,她說,伊一,我問過沈溫朗,為什麼相識這麼久,都沒有愛上你,你猜他怎麼說?
我很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害怕聽到真實的答案。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再多的原因也隻能在傷口撒上一把鹽,自取其辱而已。
竇一一卻不依不饒的逼我和她對視,半晌,咧開嘴巴笑了。她說,伊一,你又何必跟我爭,馮斯年的地位不比沈溫朗低,他更適合你。
我發誓這輩子,竇一一是第一個讓我有打人衝動的女人。她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心情,伸出一雙好看的手,塗抹均勻的紅色指甲分外妖嬈,像極了染血的透明色珍珠。
她說,伊一,別傻了,沈溫朗這輩子都不會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