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獲得愛的磨難(2 / 3)

進了中學,踢球、跑步,他樣樣都練。他的變化之快,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他現在可以俯視母親了。

這期間,他和父親的摔跤不斷進行,母親一直以來對父子倆之間“爭鬥”不支持,也不明白。不過回回摔跤都是他輸——四腳朝天躺在地板上,直喘粗氣。父親低頭瞧著他,柔聲問:“投降嗎?”“投降。”他點點頭,爬起來。

“我真希望你們不要再鬥了。”母親不安地說,“這有什麼必要呢?會把自己弄傷的。”

此後,他有一年多沒和父親摔跤。一天晚上,他突然想起這事,便仔細地瞧了瞧父親。結果卻讓他很吃驚,父親不再像以前那樣魁梧,高大的肩膀也不如以前那般寬厚,他現在甚至可以平視爸爸的眼睛。

“父親,你有多少磅?”

父親慈愛地看著他,說:“跟以前一樣,190多磅吧。孩子,你問這幹嗎?”

他咧咧嘴,說:“隨便問問。”

父親詫異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碰到兒子挑戰的目光,父親眯縫起眼睛,柔聲問:“想較量一下?”“是的,父親,來吧。”

父親脫下外套,解著襯衫扣子,說:“是你自找的啊。”

母親聞聲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哎,你們父子怎麼又要摔跤?天哪!這可怎麼辦?”但父子倆全不理會。他們光著膀子,擺好架勢,眼睛牢牢盯著對方,伺機動手。他們轉了幾個圈,同時抓住對方的膀子,然後各自使出自己的高招與技巧,企圖拌倒、扭倒、推倒對方。室內隻有他們的腳在地毯上的摩擦聲和他們的喘息聲。偶爾不時咧開嘴,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母親站在一邊,雙手捂著臉頰,哆嗦著嘴唇,一聲也不敢出。

他終於把爸爸壓在身下。“投降!”他命令道。

“做夢!”父親說著,猛一使勁推開他,爭鬥又開始了。

但最終父親還是被兒子重新摔倒在地,父親顯得很疲憊,兒子那冷酷的手牢牢地鉗住了父親,父親絕望地掙紮了幾下,停止了反抗,胸脯一起一伏,喘著粗氣。

他問:“投降?”

父親停了停,然後堅定地搖搖頭。

他的膝頭仍壓在爸爸身上。“投降!”他說著,又加了點勁。

突然,爸爸大笑起來。他感到媽媽的手指頭瘋狂地拉扯著他的肩膀。“快鬆開,別弄傷了你父親!”

他俯視著父親,問:“投降嗎?”

父親止住了笑,濕潤著眼,說:“好吧,我輸了。”

他站起身,朝父親伸出一隻手。但媽媽已搶先雙手摟住父親的膀子,把他扶了起來,父親咧咧嘴,對兒子一笑。他想笑,可又止住了,問:“父親,沒弄傷吧?”

“沒事,孩子,下次——”

“是的,也許,下次——”

媽媽這次什麼也沒說。她知道這下一次不會再有了。

他先是看了看一臉慈祥的母親,又看了看高大的父親,然後轉身向門外跑去,他穿過房門——以前常騎在父親肩頭鑽進鑽出的房門;他奔向廚房門——自己曾埋伏在那後麵,與父親說“捉狗熊”的門,衝出屋外。

外麵黑黑的。他站在台階上,仰頭望著夜空,滿天星鬥。他不禁流下眼淚,眼淚鹹鹹的,苦苦的,他不知是高興,是悲傷。

郵局內外

——[美國]托·R·蔡斯

天異常悶熱,偏又沒有一絲風,這更增加了人的煩躁。西邊的天空已聚攏了一些烏雲。

郵局窗前,人們早已排成長隊,站在那裏眼巴巴地等著。他們中,有來領取社會保險支票的老人,有來領取從家裏寄來的包裹、手裏持著粉紅色卡片的學生,有商人、秘書,還有家庭主婦。

隊伍中每個人都已汗流浹背,他們眼巴巴盯著那緊閉的郵局窗口,等得十分心焦,他們中有的在慢吞吞地走,有的在唉聲歎氣,有的你一句我一句地在談天論地,但話題卻總離不開眼下這令人煩躁的天氣。

郵局的窗終於打開了,排隊的人立即向前擁擠。

“我今天清早寄了一封信。”排在隊伍最前的那個年青人說,“寄出去了嗎?”

“還沒有,怎麼了?”郵遞員回答道。

“我可以把信件要回嗎?”年青人問。

年輕人腳上穿著涼鞋,身穿藍色的牛仔褲。他的頭發雖然留的不像某些年輕人那樣長,但蓬鬆著,看樣子也不短,估計是藝術院校的學生,他們多作此打扮。

郵遞員懷疑地打量著他,問道:“為什麼呢?”

“我想加幾句話。”年青人應道。他說話時,神情有些激動,顯然要加進去的話很重要。

“那你可以寫一封信再寄去。”郵遞員建議道。

“因為我還想把信中的一些話刪掉。”年輕人說。

“那同樣可以在另一封信裏進行。”

“那怎麼可以。”年輕人說,“這是寫給我情人的信。”

後麵排隊的人群中傳來了不耐煩的抱怨聲。年輕人急得滿頭大汗。

“你一定是第一次給別人寫情書,是不是?一切都要講求完美。”郵遞員不無幽默地說。

後麵排隊的人中有幾個人聽了,偷偷地笑起來。

“你不會明白的。”年輕人爭辯說,“這是一首詩,一首隻有她才能懂的愛情詩。我可以把信要回來吧?”

這下,許多人都忍不住嗤嗤地笑起來,年青人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隻有她才能懂?這愛情詩是關於你們未來的嗎?”郵遞員說,“這下你不想寄了?”

“不,要寄。”年輕人強調說,“但在寄出之前,我要改其中一行,實際上要改的隻是一個字——因為這個字可以改變這行詩,改變這節詩的麵貌!”

郵遞員皺著眉頭,不高興地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這首詩會因你改了某一個字而麵貌不同?”

“哦……對,從某種意義上說來,是這樣的。”

“不過,你想過沒有,就為了這一個字,就要我翻遍今早郵寄的全部郵件嗎?”

“倘若你願意……就請幫個忙吧!”

“我不願意!”郵遞員說。

“可這是你的義務!”年輕人大聲地說,“我知道有這些規定。我是在法規中行使我的權利!”

年輕人的襯衣——從肩胛以下,全都被汗水濕透了。

“把名字和地址寫下來!”郵遞員板起麵孔,一邊說,一邊把一支鉛筆和一本便箋推到年輕人的麵前。

這個年青人急忙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瀟灑地在便箋上留下名字和地址。郵遞員把這一頁從便箋本上撕下來,慢吞吞地走開了。年輕人轉過身來,他很抱歉地對大家說:

“實在不好意思,我原來不知道這事竟會如此麻煩。”

年輕人很難為情地又轉過身子。這時,郵遞員拿著一個信封和一個表格來了。

“把這個表填好,然後簽名蓋章。”郵遞員說。

年輕人把表填好,交給了郵遞員。

“身份證拿來!或者駕駛證也行?”郵遞員要求。

“我有我們大學的卡片。”年輕人說。

“那有什麼用。”郵遞員說,“我需要的是官方的證明。需要的是能夠證明你是什麼人的證件——證明這封信確確實實是你的。”

“但是,你可以從這表格和信上看出這信是我寄的。”年輕人說,“兩個名字是一樣的。”

“可是,我仍然不能肯定這信是你投寄的,”郵遞員說,“又沒有來回的地址。”

排在後麵的人聽了這話,都認定了郵遞員公報私仇,故意為難。便七嘴八舌地指責他。

“如果你沒有身份證,那我就隻有把信打開,看裏麵寫的內容了。”

“可是,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年輕人爭辯道,“裏麵寫的是一首詩,一首寫給我情人的詩。”

“我隻有親見,才能相信那是真的,”郵遞員堅持己見,反駁道,“裏麵寫的可能是一首詩,但有可能不是你寫的,而是他人寫給你情人的,你就想從中獲利。甚至還可能是份秘密文件,因而你就想陰謀竊取它。”

這下,又引起了後麵人對郵遞員的指責。

“我是把信封打開好,還是不打開好呢?”郵遞員問。

“假如你一定要這樣的話,你就打開吧。”年輕人無可奈何地說。

郵遞員得意洋洋,笑嘻嘻地把信封撕開。

“不錯,這是一首愛情詩。”他大聲地向大家宣布,“但怎麼讓我相信它出自你手?”

大家聽了,紛紛擁到前麵來,指責郵遞員的無禮。郵遞員站在櫃台後麵,惱怒地向人們瞪了一眼,仍然蠻不講理,毫不退讓。

“它確確實實是我投寄的。”年輕人肯定地說。

“那麼,拿出證明來。”郵遞員強詞奪理地說,“這樣吧,你把這首詩背出來吧!”

這下,大家被激怒了。“不背!”“毫無職業道德,告他去!”憤慨地叫聲,不絕於耳。

郵遞員不得不讓了步:“隻背最後幾行吧。”

年輕人的臉漲得通紅。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遠方,好像他的正前方就是寬廣無垠的曠野,好像站在他麵前的郵遞員、那郵局的牆壁,根本不在他的視野之內。

“我夢見遙遠的地方,

有一個多情的姑娘,

她的笑聲宛如銀鈴,

她的摩挲好似沙沙細雨的溫馨。”

人們聽得那樣仔細,雖然他們不太懂詩。

當年輕人深情地背完愛情詩,人們以熱烈的掌聲表達了祝願與支持。郵遞員呆呆地站著,臉白得就像周圍的牆。他愣愣地沒有把信交給年輕人。年輕人一把從他手上搶過那封信,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這時,風刮過人們的臉龐。起風了,雨也下來了。

沃夫卡和祖母

——[前蘇聯]阿·阿克謝諾娃

沃夫卡的母親三年前因病去世了,他和當船長的父親生活在北部的摩爾曼斯克。由於父親常年出海,小沃夫卡多寄居在鄰居家,後來父親決定把他送到鄉下祖母那裏去度假。

剛開始,小沃夫卡不太喜歡祖母。沃夫卡已習慣於所有親朋好友都嬌寵他,可這位祖母卻並不溺愛他。

就在第一天,沃夫卡扭傷了腳,他極需要祖母來安慰他,但祖母卻平靜地說:“別哭啦!你又不是小孩子!”這還不算,還讓他去商店買麵包。沃夫卡委屈極了,但也隻得照辦。

沃夫卡一瘸一拐地從商店回來,把麵包往桌上一扔,說:

“給你麵包。”

“你這是幹什麼,這是什麼態度?”祖母生氣地說。

沃夫卡也不答話,扭頭就去睡覺。他嘴上說不想吃飯了,心裏卻希望祖母來哄他,並拉他去吃飯,但祖母什麼也沒問,也沒叫他去吃晚飯。早晨起來,沃夫卡還得打水、買麵包,然後到地裏幫祖母幹活。沃夫卡感覺祖母很沒人情味。

有一次,他對祖母說:“您寫信讓父親來接我回去吧!”

“為什麼?你會慢慢適應這兒的。”祖母答道。

“我要把這一切都告訴父親。你讓我整天勞動,我現在是放假,我應該休息,是你剝奪了我休息的權力。”

“別人都在幹活嘛,你又不是小孩子。”

“可我才上二年級!我不過才九歲。”

“九歲怎麼了?我九歲的時候,早就下地勞動了。”

沃夫卡采取消極怠工的方式對付祖母,他認為這樣一來就可以不幹活了。有一天,他沒去商店買麵包,晚上祖母說:“今天我們不吃晚飯了。因為沒有麵包吃。”結果沃夫卡隻得餓著肚子去睡覺。事後,祖母對他說:“孩子,那樣做是沒有用的,要知道,你還要住在這裏,而且也會喜歡我的。”

沃夫卡生氣地瞪著祖母,一言不發。

有一天,沃夫卡跟他的好朋友維佳談起了他的祖母。可維佳卻對他說:

“你誤會了你祖母,你祖母在村裏非常受人愛戴。她是個好人,而且她懂很多,甚至還會治病。我們有個鄰居有一次頭疼得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用,而你的祖母很快就用草藥把他治好了。”

“她真懂那麼多嗎?”沃夫卡興致勃勃地問道。

“一點不錯,”維佳答道,“她能識別所有的草木,她還特別善於洞察人們的內心世界。”

“這我相信。”沃夫卡說,“她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有一次沃夫卡和祖母一起到大森林裏去。祖母在森林裏如入家門:每一棵小草、每一棵樹木都成了她的老相識。祖母告訴沃夫卡各種各樣的小草:瞧,這棵小草專治頭痛病,那棵小草專治心髒病。

“你是如何掌握這些知識的?”沃夫卡問。

“我在鄉下住了一輩子,我的母親特別熟悉這些草木,是她告訴我的。”

“奶奶,你是如何治好那個人的頭疼病的?”沃夫卡決心問個明白。

“哪一個?”

“你們村上的,他頭疼得很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用。”

“我已經記不得了,”祖母說,“噢!我記不太清楚了。怎麼治好的?你看到了吧,我知道頭疼時吃那種草藥管用。”

“那為什麼吃那些管頭疼的藥就不管用呢?”

“因為他並不相信那些藥能令他好起來。”

“那他相信你嗎?”

“是的,我把草藥給他,並告訴他,過三天就會好的。果然三天後他就好了。”

現在,沃夫卡已經喜歡上了祖母,他決心要做一個像祖母一樣的人。從此,祖母讓他幹什麼,他都樂意去幹。他明白祖母為什麼不像別的親友那樣嬌慣他。

一天,從摩爾曼斯克拍來一封電報,祖母看了電報後說:“嘿,這下你該高興了!”

“父親要來嗎?”

“不,是你要回去啦!”

“為什麼?”沃夫卡問道。

“因為你父親希望你回去。”

“那您一個人多孤單!”

“如果你願意,還可以到我這兒來;如果不願意,說明你不愛你祖母。”

沃夫卡想對祖母說,他非常愛她,但終究說不出口,眼淚卻禁不住流了下來。

斯焦普卡

——[俄羅斯]費·亞·阿勃拉莫夫

可以說葉甫格拉福夫夫婦是斯焦普卡的救命恩人,雖然那是偶然事件。那年春天,葉甫格拉福夫夫婦到沼澤地去遊玩。酸果蔓上的漿果經過一冬的冰雪浸漬,現在甜絲絲的。正當二人采集漿果時,忽聽不遠處傳來恐怖的叫聲。

夫妻倆人很是震驚,但沒有猶豫,急忙爬上長著幾棵雲杉的小山崗,山崗上鋪滿了白色地衣,一片銀光。走上山後,發現一隻凶猛的大耳朵貓頭鷹用它那兩隻利爪正死死地抓著一隻小灰兔,而那呼救聲是小灰兔發出的。

夫妻倆急忙上前嚇跑大耳朵貓頭鷹,解救下小灰兔。小灰兔的腿已被貓頭鷹的利爪抓斷。夫妻二人又匆匆忙忙往家趕。一到家連忙搶救。他們嚴格按照醫學上的要求操作:先用高錳酸鉀給它洗淨身上的大小傷口,塗上碘酒,又給那隻折斷的小腿綁上根小拐杖。最後,還用膠合板糖果盒給它做了個小兔窩。

在養傷階段下了約1周的雪,斯焦普卡非常乖,終日呆在它屋裏。後來它也不要旁人幫助,自己從盒子裏爬出來,一瘸一拐地四處亂跑,聞聞男主人的腳,嗅嗅女主人的腿。夫妻倆心裏樂得不得了,都把它當做一個特別心愛的寵物看待。由於夫妻倆還沒有孩子,因此把所有的愛都施予了它。

又過了一段時間,斯焦普卡解掉了小木拐,小家夥就施展起它的能耐來啦!桌子也好,窗台也好,一蹦就上去。來了客人,它也往人家膝蓋上跳。這無傷大雅,小東西,開開心吧!

斯焦普卡又長了能耐——牙齒上的功夫,它用一周時間使每個房間的牆壁都變成了沼窪地,把貴重的小餐具櫥咬了個洞,女主人的那雙漆皮鞋也被它咬成了碎片。算了,這也沒什麼!既然你這個小兔子心裏高興,就玩吧!雖然遭受點損失,但還不至於承受不了。

但有一次,斯焦普卡惹了大禍,他把男主人帕維爾那雙軍靴給咬破了。要知道,帕維爾是個上尉,他們的部隊駐紮在大森林邊上的一個小鎮裏。他有個老習慣:頭天晚上把靴子擦好放在床前。這天早上起床,他把腳往靴子裏一蹬,真怪了:腳尖鑽了出來。

他大吃一驚,忙拿起鞋,發現鞋被咬破了,他十分惱火。但由於要去部隊報到,他隻好把舊靴子找出來,再擦油、蹭亮。這耽誤了他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向模範遵守紀律的帕維爾上尉這天早晨第一次挨了批評。

帕維爾大尉怒火中燒,他一回到家就命令妻子:

“買酒去,今天咱們吃兔肉。”

妻子皺了皺眉頭,沒敢說什麼。帕維爾提起兔子就到柴棚去了。

“把頭放在斷頭台上,你這隻可惡的兔子,”他衝兔子說,“你的日子到頭了。”

令上尉沒想到的是,斯焦普卡一下跳到那個劈柴用的大木墩上,乖乖地躺在了上麵。

上尉長歎一聲,扔下手中的斧頭。

這時一個同事來到柴棚。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把這可惡的兔子處理掉,這個淘氣鬼讓人沒法過日子。”

“有誰用斧頭宰兔子?我們還是帶上獵槍到樹林裏去,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吧。”

兩人帶上獵槍,來到郊外。

“喂,斯焦普卡,趁我沒改變主意以前,你快點逃命去吧!”帕維爾說,“下一回我的手可就不發抖了。”

斯焦普卡瞅瞅主人,瞧瞧他的朋友,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撒腿躥進了密林。

帕維爾回到家,妻子含著眼淚對他說:

“酒買回來了,可我不能幫你烹飪兔肉,你自己動手吧!”

“不用了,”帕維爾輕鬆地說,“跑了,斯焦普卡跑回樹林去了。”

“真的?”妻子眨眼間轉悲為喜,“那就把鄰居叫來,咱們為斯焦普卡的快腿幹杯。希望它能借助它的快腿躲開貓頭鷹的攻擊,還有獵人子彈的襲擊。”

奇妙的禮物

——[英國]富·奧斯勒

正在店主彼得·理查茲憂心忡忡煩心的時候,小金·格裏絲從外麵走進店來。

彼得的祖父開了一家古玩店,死後,店鋪就留給了彼得。小店門口的櫥窗裏擺滿了各式各樣漂亮的古玩。

冬日的一個下午,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隔著櫥窗正仔細、認真地觀看著各種古玩,她那雙天真爛漫的大眼睛對每件東西都仔細端詳。過了好一會兒,她臉上露出笑靨,似乎很滿意了。她離開櫥窗,快活地走進古玩店。

彼得站在櫃台後麵。他隻有三十歲左右,頭發卻過早地花白了。他眼光冷漠,俯視著麵前的小女孩。

“請你把窗子裏那串漂亮的藍珍珠項鏈拿出來,我要看一下,可以嗎?”小女孩開門見山地說。

彼得從櫥窗裏把項鏈取出來,舉在手中讓小女孩看。那藍珍珠項鏈在他手裏泛著藍色光芒,十分好看。

“真好看,我就要它!”女孩拍手雀躍,“請你用漂亮的紙給我包起來,好嗎?”

彼得冷冷地打量著她:“可以告訴我你要把這項鏈送給誰?”

“給我的姐姐,她一直照顧著我。這是媽媽死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我要把最好的聖誕禮物送給她。”

“你有多少錢呢?”彼得問。

女孩從衣袋裏掏出一把零錢放在櫃台上。“呶!全都在這兒!”她又補充說,“這是我能夠拿出的所有錢。”

彼得看了看女孩,心中不由一動,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蓋住了項鏈的價格標簽。他怎能把價錢告訴她呢?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一下。”彼得說完轉進店房內間。“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彼得在內間大聲問道。

“金·格裏絲。”女孩回答。

當彼得從內間轉出來時,他手中托著一個用漂亮的聖誕紙包著的小包,上麵係著一條綠色絲帶。

“給你,”他說,“路上要當心,不要弄丟了。”

小女孩歡快地答應一聲,接過小包轉身輕快地跑了出去。彼得目送小女孩漸漸遠去,突然感到更加孤單了。

小金·格裏絲和那串藍珍珠項鏈又一次喚醒了彼得痛苦的記憶。小女孩的頭發像陽光一樣金黃燦爛,眼睛像海水一樣湛藍湛藍。這同彼得深愛的一個女友有著驚人的相似,那條剛被買走的藍寶石項鏈就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可是——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一輛汽車駛離了車道,奪走了彼得傾心熱戀的那位姑娘的生命……

自此,彼得變得沉默寡言,白天他跟顧客談生意,晚上關了店門,便沉浸在莫可名狀的悲痛中。久而久之,他在這種自悲自憐中,變得更加孤僻,往事對於他如一場惡夢。

小金·格裏絲使他重新記起了失去的一切。回憶使他倍感神傷,以至於在以後的幾天裏,他真想關上店門,躲開接連不斷、專為購買聖誕禮物的人們。

但他堅持了下來,直到最後一個買聖誕禮物的人離開。彼得感到一陣輕鬆,一切總算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哪知道,聖誕節前夜的最後一個客人才走,彼得正要休息,一位妙齡女郎走了進來,她的頭發如陽光一樣金黃金黃,眼睛如海水一般湛藍湛藍。

女郎沒有說話,隻把一個用漂亮的聖誕紙包著的小包放在櫃台上,上麵有根綠色絲帶。彼得打開小包,那條藍寶石項鏈便又重新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你店裏的東西吧?”女郎開口問道。

彼得看著她,目光已不是冷漠的了。

“以前是,但現在它已不屬於我了。你放心,它是一條上乘的項鏈。”

“你還記得把它賣給誰了嗎?”

“一個叫金·格裏絲的小姑娘。這是她給她姐姐買的聖誕禮物。”

“值多少錢?”

“這個請你原諒,我不便說。”彼得說,“這是我必須遵守的職業道德。”

“但是,她最多也隻有幾個便士,無論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