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皇帝發話,他身邊的掌事太監已經連忙將那道鯽魚湯撤了下去,心想今日禦膳房值班的人又要倒黴了,不由得搖搖頭,可憐可憐那幾個同鄉。
“是兒臣今日來得突然,也不能怪禦廚,罷了,下次注意便是了。”
長福正要去禦膳房訓斥一番呢,聽見樓音這麼說,倒是詫異地看著這位公主,沒聽錯吧他?
回了摘月宮,見席沉已經在門外候著了,依然麵無表情,手裏握著一封信。
“周國那邊的信?”樓音看了席沉一眼,見他點頭,便接過已經拆好的信看了看,依然是一封家書,並無特別。
“以後不用了。”樓音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看不懂季翊與周國來往書信內容的玄機,這樣也是浪費時間。
席沉點頭,樓音卻突然疑慮起來,問道:“你每次截獲他的書信,都很順暢嗎?”
“屬下每次趁送信人歇息時將原件帶走,迅速複製後把複製品放回去,從未失手。”
“……”
樓音沉吟,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
她原本是想看看季翊與周國到底是以什麼方式在聯係,可席沉做了手腳後,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可這麼多次席沉的行動依然沒有受到阻力,隻能說明季翊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阻止席沉,或許季翊根本就準備好了假的書信等著席沉帶走。
樓音將手裏的書信捏成了團,狠狠扔了出去。近段時間,她總感覺,她像一個戲子在演戲,而季翊卻像一個看戲人,眼睜睜看著她表演卻假裝不知道。粉碎的硯台,每次截獲的書信,就像是季翊一次次無言地挑釁。
可樓音不明白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因為複仇,而季翊又是為了什麼?
看樓音陷入了沉思,枝枝以為她又跟以前一樣,想著理由去纏一纏季翊,於是說道:“殿下,今兒奴婢還聽說了一件事,季公子去官府報案了!”
“哦?”樓音突然坐直了,饒有興趣地問,“什麼案子?”
“他說他的夜明珠被盜了!”
樓音托著腮,問道:“就是給本宮尋的那顆西域夜明珠?”
枝枝點頭道:“嗯!”
“殿下,屬下昨夜潛入季府時,分明還看見了那顆夜明珠。”席沉平時話少,今日難得多說了幾句,“就放在他的床邊,深夜裏也透著瑩白的亮光。”
樓音挑眉,越發有了興趣,“在他床邊居然也能丟?”
“很正常呀。”枝枝道,“西域夜明珠這麼珍貴,季公子又不好好藏著,他的府邸總共就那麼些個侍衛,當然有小賊要去偷呀!”
樓音沒再聽枝枝說下去,她隻覺此事蹊蹺得很。誰有那本事能從季翊的床邊偷走東西?莫說夜明珠了,一根頭發絲兒都休想碰到。當然這話樓音不能說出來,畢竟此時季翊在枝枝和席沉眼裏隻是個武藝平庸的弱國質子。
緩緩往內殿走去,枝枝服飾著樓音去換衣裳,二人進了內殿,卻看見床上赫然擺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樓音疑惑地看了枝枝一眼,枝枝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刹那間,一陣耀眼的瑩白充盈了整個寢殿,灼灼光華,如夢似幻。那盒子裏一顆珠子,圓潤潔白,從裏至外透著盈盈光亮,絢麗卻不刺眼,看著枝枝癡癡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