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陽侯(2 / 2)

“原本就是要獻給公主的,公主留下吧。”

“本宮不要。”樓音道,“本宮說了不想要了就是不想要了,你帶走它。”

季翊眼中終於有了一閃而過的異動,但長睫一扇,便掩了過去。他走上前,捧起了盒子,微微躬身便退了出去。

夜色如濃稠的墨,深沉地化不開。季翊抱著夜明珠的盒子,一步步從摘月宮到了宮門。鬱差已經牽了馬在宮門外候著,季翊卻隻是對他揮了揮手,徑直走了開。京都的長街不複白日的熱鬧,寂靜地隻聽得到季翊的腳步聲。月光灑在他身上,一聲白衣如同謫仙,可他散落的發絲飄起,卻像一個鬼魅漂浮在這夜色中。

夏夜的微風吹起他的袍角,街邊囂張的野貓像極了妖怪,卻被他的腳步聲嚇得跑了開去。不知走了多久,鬱差一直牽著馬在他身後默默跟著,待走到了季府大門,季翊突然轉身,將盒子遞給他,“把它磨成粉。”

鬱差接過盒子,沒有多問。

“殿下,公主的人沒有再動書信的心思了。”

“嗯。”季翊負手,徐徐踏進大門。鬱差接著說道:“昨夜潛進來偷夜明珠的人確實是劉勤。”

季翊不再說話,鬱差也閉了嘴。

這劉勤可不是一般的小飛賊,相反,他身份十分高貴,是當朝長公主與駙馬平津侯的獨子,隻是他卻有一特殊癖好,喜歡偷竊。越是珍貴的東西,越是戒備森嚴的地方,他越是喜歡去偷盜一番,但往往得手之後,他又會將東西原封不動地還回去。長公主和皇帝因為他這癖好操碎了心卻無可奈何,好在他身份高貴,又從未真的貪戀珍寶,所以一直未得到處置。

隻是昨夜他潛進季府,全程鬱差都看在眼裏,但並未阻止。畢竟劉勤輕功極好,除了皇宮,京都戒備再森嚴的府邸他都能得手,連東宮他都曾人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過,若是在一個質子的府宅被抓了現行,那皇帝倒要懷疑一下季翊到底帶了什麼人來大梁。

“對了。”季翊關上房門前,鬱差又說道,“按殿下的吩咐,今晚嶽雲帆便會被送回嶽府。”

*

深夜,鬱差敲響了嶽府的大門,睡眼惺忪的侍從揉著眼睛開了門,看見眼前站著的嶽雲帆,瞬間醒了神,剛想大叫出來,卻又想到了什麼了,立刻壓低了聲音,“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趕緊跟著奴才進去見老爺吧!”

嶽雲帆整理整理衣襟,回頭一看,鬱差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呢?”

“咦?”侍從也抓著腦門,一臉驚訝,探出頭去往大街兩頭看了看,“怎麼突然就沒人了?”

二人沒管太多,連忙進了嶽府。

嶽承誌聽到消息時,還未入睡,他看了看身邊好不容易睡著的妻子,歎了口氣,起身穿衣,“先瞞著夫人,現在把少爺帶到書房,任何人不得進出。”

書房內,嶽雲帆一看見嶽承誌進來,便激動地衝了進去,“爹!救我!”

嶽承誌胸腔一口氣血湧上來,隻覺眼前昏花,還好侍從上前扶住了他並使勁兒掐了他的人中,他的思緒才算轉了回來。他看向自己兒子,問道:“這幾日你究竟去了哪裏!”

嶽雲帆縮著脖子,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躲在季翊府邸裏……不知他今日著了什麼魔,非要把我送回來,我、我害怕啊……”

待嶽大人心情平複了,嶽雲帆才將這些日子的事情哆哆嗦嗦的說清楚。

商太傅一行人之死確實是他策劃的,他買通了人,在馬裏下了藥,待馬車行駛到他事先設計過的山路時,藥性發作,山坡上又滾落下許多石頭,一行人便這樣摔下了山崖。

“你!”燭光下,嶽承誌目光如炬,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嶽雲帆,“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東西!”

“爹!救我啊!”嶽雲帆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他父親的腿,哭喊道,“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智,才做了這樣的事情啊!我以為此時定會交到爹的手上,我說不定能逃過一劫,誰知皇上派了公主來查,這、這、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