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3)

寧筠最討厭陰魂不散的前女友,所以自己絕不會成為那種人。

當斷則斷,斷了就不回頭。

自從和瑞王在梅苑坦白後,她就再沒見過他,也沒他的消息。連一向積極撮合他們的沈子山亦不來她麵前晃悠了,就是偶然遇見了,也是尋常的寒暄。按他自己的話,瑞王許久沒召見他,他登門拜訪也不見他,所以大概是真的放棄了。

而沈子山不喜歡袁敘瑾,對寧筠這門婚事多有微詞。他知道寧筠不愛聽他講袁敘瑾壞話,幹脆就不說話了,見麵後就簡單寒暄兩句,各忙各的了。

寧筠終於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平靜生活。

平靜的生活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重陽節。

重陽節當然要出遊登高插茱萸。

因寧筠將和瑞王一刀兩斷的消息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也確實沒見瑞王再有舉動,便也不那麼警備了。到了重陽節,心疼女兒一直沒有好好散過心,特許她在李氏和未婚夫袁敘瑾的陪同下一起出遊。

見到袁敘瑾前,李氏拿出一個荷包悄悄塞給寧筠,低聲吩咐:“一會給你男人戴上。”寧筠糾結李氏的稱呼:“還沒成婚,什麼男人女人的,不用戴,他一定早有荷包了。”

李氏硬給她:“那是府裏丫頭繡的,和這個能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這不是您繡的嗎?”

“還不是你的女紅太難看,人又懶,我才代勞的嗎?!”李氏毫不留情的揭穿寧筠:“但你親手給他戴上,就是你繡的。”

她還是不願意:“哪能騙人?”

“這是長公主吩咐的,你就拿著吧。”說完,塞進寧筠袖子裏。寧筠想塞回去,但李氏把袖管一插,眼睛看向一旁,送出去的東西拒不收回。

寧筠沒辦法,隻好收了。

不多時,丫鬟來報說衛國公府的人來了,寧筠便乘轎子出了府,在二門處換了馬車,與衛國公府的人一並向城外行去。

九月初九重陽節登高的風俗由來已久。在本朝這一風俗變得更深入人心,這會路上已經見到有佩戴茱萸,頭插菊花的行人了。小販沿街叫賣的聲音陸續出現,商賈店鋪打開店門開始營業,安靜了一夜的京城再次繁華喧鬧起來。

山麓間已經停了許多車輛,從山頂向上看,也都是上上下下的行人。山間的霧氣還沒散盡,山峰還有一半埋在白霧當中,滿山蒼翠若隱若現,像極了潑墨山水畫當中的景象。

寧筠提起羅裙踏上通向山頂的石階,快樂的像重歸山林的囚鳥。李氏見她隻顧自己玩,喊她:“我的祖宗,你慢點啊,倒是等等別人。”見寧筠不停步,趕緊攛掇袁敘瑾追上去:“公子,老身走不動了,你快行幾步照看她罷。”

袁敘瑾的眼神本就一刻也沒離開寧筠,隻是礙於長公主府的人在,不敢太過親近,此時得到了她養娘的許可,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在李氏的授意下,其他人裝作觀看路邊的重陽題詞,步伐放緩。

見袁敘瑾追來了,寧筠反倒登的更快了,直到了山頂,才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遠眺山下風景。

雖然林間主體顏色還是綠色,但是難敵初秋的到來,整體感覺不似夏季的生機勃勃,不過正因如此,別有一番穩重厚重的美麗。

“府上舉行登高比賽了嗎?比如府內第一個登頂的有獎勵?”袁敘瑾跟在她身後笑著問道。

從剛才寧筠心裏就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把荷包送給袁敘瑾。他倆沒感情,她是不想亂送東西的,但以後要成婚生活在一起,好歹也得培養培養感情。

機會送到眼前,她一咬牙告訴自己,得抓住。

“第一名沒有獎勵,但允許第一名送給第二名獎勵,以茲鼓勵。”寧筠摸出李氏塞給她的荷包,笑著給他戴上:“要再接再厲啊。”

袁敘瑾見荷包針法極精細,覺得不像是寧筠這樣性子活潑人的手筆,但他不會戳穿:“如果明年的獎勵比這個豐厚的話,我一定努力。”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明年什麼都沒有了呢。”寧筠笑答。

袁敘瑾眼珠一轉:“來而不往,亦非禮也。你等一下。”他轉身走進不遠處的人群中,不多時手裏拿了一串紅瑩瑩的茱萸:“有茱萸女在賣茱萸,倒省了我采摘的辛苦了。來,我給你戴上。”

太陽升了起來,紅霞在天邊滾滾燃燒,倒顯得太陽的光芒非常薄弱。薄薄的紅光點染在寧筠的臉上,塗添俏麗。

他將茱萸插在她發髻上,寧筠踮了踮腳,紅彤彤的茱萸便隨著她的節奏顫顫悠悠的搖擺,十分可愛。

這時登上的人群逐漸多了起來,眼見山頂就要人山人海。袁敘瑾忙護住寧筠道:“不如咱們下山去吧。”

“這就行了嗎?”寧筠不知道這個朝代登高有沒有特別的儀式。

“當然了,咱們不是登頂了麼。”

“不舉行什麼儀式?”

他搖頭:“沒聽說,難道你原先居住的地方有特別的儀式?”

“沒有沒有。”她笑道:“人確實多了,咱們快下山去吧。”

下山的路上,竟然沒有看到李氏和兩府的隨從。人山人海,沒辦法尋找,隻得下了山,到馬車處等他們。

左等右等不見人,寧筠便提議去不遠處的小店內小坐一會,泡一壺茶慢慢等。

因為他們下山的時間算是早的了,所以店中有位置給他們坐。

寧筠口渴便點了店中的茶水來喝。

等酒端上來了,袁敘瑾試著勸阻她:“如果不是渴的忍不了,還是不要隨便喝外麵的東西了。”

寧筠連井水和湖水都喝過,這算得了什麼:“不要擔心,我身體極好,不會鬧肚子的。”

她喝完也沒有對袁敘瑾喝,她知道自小受到教育,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袁敘瑾見未婚妻都喝了,不好意思不喝,硬著頭皮小飲了一口:“方才登山太急了,都沒來及問你最近過的好不好?”

“很好,你呢?”

“也不錯,除了每天照鏡子祈禱早日消腫之外。”

寧筠見他額頭上有一道小小的粉色疤痕:“恢複的很好,待幾年就看不出來了。”

“多虧了祖傳的化瘀膏,這也算是武將世家的傳家寶了。你放心,隻傳男不傳女。我們家隻打男人,不打女人。”

寧筠被逗笑了。

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把不三不四的聲音:“小娘子笑的這麼甜,再給爺笑一個怎麼樣?”

寧筠不敢回頭,但從袁敘瑾眼神中,已經看出是衝著他們來的了。袁敘瑾一言不發,牽著的寧筠手便要起身離去。

“哎哎哎,怎麼不搭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