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格利亞網球俱樂部。”
園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他的臉,一邊體會著微妙的滿足感,一遍就好心情的說了實話:“謙也似乎很擅長打網球,我之前也打過一段時間,所以選個雙方都熟悉的場所。”
——其實是因為鈴木史郎一開始就像讓他倆一起鍛煉。
鈴木園子打網球的啟蒙人,是62歲時突然想當職業選手的鈴木次郎吉老先生。
他棄筆從球之後,努力了沒幾天,就成功的閃到了自己的腰。
這年紀大了吧,閃個腰就要臥床靜養好幾天,那時候鈴木宅裏,就隻有鈴木次郎吉和鈴木園子兩位主人在,拿了全年薪酬的網球教練也不好意思就這麼白呆著,所幸改教小姑娘打球。
鈴木園子開始認真的打網球,是因為毛利蘭喜歡上了這項運動。
不過後來小蘭專心憐惜空手道去了,園子也就對此失去了一半的興趣,她手上有國內外各家知名俱樂部的會員卡,但是最常去的,還是這個法拉格利亞。
這個地方和鈴木家有點關係,據說國內僅次於越前南次郎的退役選手,就在這裏當教練。
鈴木園子是他的兩個主要學員之一,不過園子的長期球友是她嶽父毛利小五郎,對這老教練的其他學生也沒什麼興趣。
那段時間小蘭一直說要減肥,園子陪著她吃了大半年的素菜,等減肥結束了,又一個勁的往回找補,這一進一出的,又超出常規水平的胖了起來。
為了防止肥胖,她就增加了網球運動的時間。
再後來,因為西門總二郎和神宮寺蓮在三個月內相繼跑掉的緣故,鈴木園子的儀態課程作為繼承人培訓的重要組成部分,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負責形體的那位老師比較直接,她拿了一個體重秤,讓園子自己站上去。
事實上,鈴木園子的體型沒有任何變化,但她就是貨真價實的重了整整一格!
要問為什麼?
因為後麵吃回來的那些脂肪,都在充足的網球鍛煉下,轉化為了密度高且重的肌肉。
老師捏著她使勁起來都能看出輪廓的臂膀,惋惜的毒舌道:“鈴木小姐這個樣子,倒是很適合幹些體力活呢:-d”
鈴木園子瞬間就被一箭穿心了。
事實上那是她最後一次打網球了,體型教練用全套的機器給她測了一堆的數據,詳細到體脂含量或者骨密度一類,但鈴木園子全程就盯著體重那一欄看。
第二天,她就幹脆的去了法拉格利亞網球俱樂部,正式把自己的場館使用權限轉給了嶽父毛利小五郎,不過因為性別能力都不同的緣故,拍子沒送出去。
離開時,她的網球包裏裝著兩份體重截然不同的體測資料,同樣,也裝著造成了這一現狀的罪魁禍首。
她走過場館,走過中庭,走進了俱樂部供人休息的小花園。
看著水麵上映出的、明明沒有變胖卻貨真價實變重了的臉,園子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
因為根本沒人的緣故,鈴木園子就蹲那瀟灑的嚎了快十分鍾,憤憤不平之下,代表把殘酷現實的體檢表和罪魁禍首網球拍都砸在了地上。
氣憤之後,悲傷成了主流,園子看著好歹陪了自己一段時間的牌子,拿著它就開始往地上杵。
她在地上挖了個坑,把罪魁禍首和殘酷現實一起埋了。
然後她站在坑邊,豪爽的抹了抹自己的臉頰,在留下了三道泥印子之後,爽快的和網球說了聲再見。
不過雖然很久沒打了,基礎還是有點的,何況和未婚夫見麵的重點在於見麵,那個忍足謙也也不至於一上來就拉著她打比賽不是?
工藤新一磨蹭著下巴思索了半天,說:“每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想幹嘛?”
幼兒名偵探突然嗬嗬的笑了一聲,不過因為臉很可愛,園子完全沒有被挑釁到的感覺。
他說:“你不是說嫌他麻煩嗎?我每天可以幫你直接處理掉他啊!”
——他就不信了,就算沒法憑智商從中作梗,隻要有這麼一副身體在,但凡他在相親過程中管鈴木園子喊一聲媽媽,那個未婚夫的臉色能好看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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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東京的另一邊,冰帝學園網球部。
網球部是冰帝學園規模最大的社團之一,每年拿著最多的經費,占著最廣的場地,還有標準極低的出勤要求,甚至於連學業的標準,都有對低上一籌的優惠政策。
可惜哪怕有這樣全麵的後勤支持,冰帝依舊一連好幾年沒拿過冠軍。
國中一年級的時候,跡部景吾覺得這是因為部裏閑人太多,冰帝需要一次徹徹底底的進化,來變成最完美的狀態。
於是這一進化就折騰了一整年,雖然效果稱得上立竿見影,但歸根結底,也就見了個亞軍而已。
要跡部景吾來說,作為亞軍站上領獎台遠遠談不上榮譽——比起校方代表興奮的覺得贏得了榮譽,他全程都在盯著幸村精市看。
站在立海大站的那個地方,才叫榮譽。
冰帝現在站的這個位置,說白了也就是個高檔的陪襯。
第一年用來進化了,第二年拿來陪襯了,轉眼就來的第三年要是再沒什麼結果,那以後……
不對。
跡部景吾冷靜的擦了擦汗:第三年要是再沒有什麼結果,他也就沒有以後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就不打網球了,但越長大,愛好在生活中所占的比重必然越來越小,就算父母不會對他的愛好多加置喙,那些需要花費時間的課程和工作,也會自然而然的把網球從他的生活中擠出去。
跡部景吾曾經見識過告別夢想的痛苦,在他其實對未來還沒有什麼明確認知的時候,那種成長帶來的、不得不放棄的悲涼,就曾經實實在在的震撼過他一次。
正是因為已經接受,甚至於隨時準備好接受這樣的事實,跡部景吾對冰帝網球部第三年的比賽日程及其重視,雖然看起來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樣子,但冰冷的火焰依舊是火焰,隻要是火,它就是會燒的。
於是,在發現隻是進行揮拍一百次這種基礎訓練而已,就有人躲在隊伍裏時不時的看手機時,跡部冷笑著從兜裏掏出個新球,一拍子抽到了他腳邊。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網球快的跟子彈一樣彈在地上,嗖嗖的從忍足耳邊飛了過去。
站在隊伍角落裏的忍足震驚的推了推眼鏡:“……你剛才是要謀殺我嗎?”
跡部麵無表情的衝他挑了挑眉毛。
忍足於是迅速的認輸了:“好吧,剛才算我錯了。”
跡部神色不變,手裏捏著一顆網球顛了顛,看著他開始冷笑。
站在忍足附近的向日嶽人和穴戶亮,相繼以毫不遮掩的大幅度動作給自己換了個位置,除了因為個太高站在了最後麵的鳳長太郎,被隊友們強行擠上了c位的忍足侑士無語的發現,此時此刻,他和手拿凶器的跡部景吾之間,隻剩一片明晃晃的空地。
“跡部,球先放下,我要申請辯護。”
跡部冷哼一聲不做言語,看手勢馬上隨時準備發球。
忍足麻溜的一轉身,對著二十米開外的教練席大喊:“監督,我要申請辯護!”
榊太郎拿著根鋼筆,不知道在紙上批注些什麼,被他喊的煩了,麵無表情的抬起頭來,衝著跡部打了個響指。
“嘖,”細微的咂舌聲從隊伍中響起:“還以為有熱鬧可以看了呢……”
因為音量實在過於微弱,忍足一時半會兒的,居然沒能準確分辨出這個幸災樂禍的家夥是誰。
於是網球部開始中場休息,全體正選自由自在的在場上坐成一個圈,申請辯護的“被告”忍足侑士後衣領子裏插著根網球拍,站在圈圈中間試圖自證清白。
“偷懶是客觀事實吧,”嶽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積極認錯爭取寬大處理就行了,有什麼好清白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呀,”鳳說話之前還稍稍低了下頭:“說不定忍足前輩是因為有急事呢?”
“有急事的話,侑士早就請假跑回家了。”
嶽人十分不屑的切了一聲:“他這擺明就是開脫呢,你這麼配合他幹嘛!”
日吉若不爽的坐在外圍轉拍子:啊,想打球。
“都到了全國大賽的關口了,”穴戶亮瞟了一眼忍足:“你這個樣子,配得上冰帝的製服嗎?”
因為跡部這會兒還拿著拍子沒放下,後背被插|了根網球拍的忍足侑士不得不就著這個僵硬的姿勢努力低頭,表示自己接受批評。
不過該辨的護,還是要辨的。
“正是因為全國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十分恰到好處的做出了一副為難的神情,猶豫又苦惱的說:“我才更加覺得可惜。”
“哈?”
“為之努力一年的目標就在眼前,卻因為突發意外不得不提前退出,”忍足動了動被球拍板直的肩背:“這對我們來說,大概是最殘酷的懲罰了吧?”
圍了一圈的冰帝正選同時陷入了沉默。
大概一分鍾後,日吉若眉頭緊皺著嘶了口氣,用一種不可置信且不能接受的目光,直直的注視著站在“受審席”的被告:“前輩……”
他難得用這麼平和的聲音說敬語,自己率先因為不習慣而清了清嗓子,沒等再次開口,向日嶽人跐溜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緊張的去拉他的胳膊:“侑士你是得了什麼絕症嗎?”
“肝癌、肺癌、骨髓癌,”他手忙腳亂的一通亂猜,痛心疾首的對上忍足的雙眼,沉痛且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是……白血病?”
忍足心說你們就裝吧,真要當我是個病號,還不趕緊把架著我的這拍子取出來!
“說的不是我,”他壓了壓搭檔的肩膀:“是我堂弟,四天寶寺的單打選手。”
穴戶亮神色一凜:“那個叫忍足謙也的正選?”
“唉~”嶽人也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腿腳很快的小子對吧?”
“得了什麼病?”
跡部景吾捏了捏眉心:“前一陣子幸村精市才去過醫院,現在四天寶寺又出這種狀況……”
——雖然看到厲害的對手們一個接一個主動躺進醫院,似乎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既不能打完全體的四天寶寺,又不能打最佳狀態下的立海大,常規四強就剩個獅子樂了……
這種冠軍贏回來有什麼含金量嗎?
跡部額角不由的跳了一下:那還不如拿個亞軍當陪襯呢,好歹貨真價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