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沉默。
有的時候,沉默也是回答。
更多的時候,沉默代表著回答……無用。
就算能夠看穿這計劃又如何呢?
調率者們甚至無法自如行動,他們想要阻止這怪物的計劃,最好的辦法隻有……自殺,所有人借死亡的規則逃離這世界。可是,他們能夠做到嗎?麵臨著死亡的時候,每一個人都不免會去逃避,會去想……如果怪物根本不可能穿過回歸之門呢?他們應不應該為了某個新人聽起來荒唐的推論就自殺?
沒有答案。
因為一聲巨響已然爆發!
那一瞬間,魔熊有點感激那怪物消解了自己的半獸形態——即使保持人類的形態,他也感覺耳膜已被震破了,刺痛在腦袋裏麵擴散,他聽不見,甚至也看不見——巨大的力量從腳下而來,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天旋地轉!
戰鬥的經驗告訴他,那不過是地麵的劇震。跟巨響一樣都是撞擊帶來的產物。
什麼撞擊?
門與地麵的撞擊。
門是那個新人手裏的那扇門,地麵是那個新人麵前的地麵!
時間好象因為某種神秘的因素無限延長了,魔熊抬起的視線剛好捕捉到這樣一幕——堅硬的門板下緣擊中地麵,金屬板竟水麵般蕩開一圈環紋,擴展間將站立其上的怪物甩起!而那個新人……借助這一擊躍起了兩米多高,向那怪物直直撲去!
電梯前鋪設的金屬地板,每一塊大約有五六米長。而那怪物和他的分身,都正站在其中一塊的邊緣上……那個新人看準了這一點,而之前他的所有動作——咳嗽,搖晃,幾乎跌倒再扶住門板……都隻是可笑的幌子,是為了這一瞬間的伏筆!
然而這攻擊有什麼意義?
實際上,那個雙手展開撲出的姿態……大概隻能稱之為‘瘋狂’。對一個能夠侵占,同化人類為分身的怪物,撲擊有什麼意義?身在空中又扔了盾牌,無從躲避也無從抵擋。更何況那怪物還有一個分身在側?
身在空中,王矩霖眯起眼睛。
撲向那怪物無疑是最危險的賭博。隻要他心中的推斷有一絲錯誤,那麼等待著他的就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但,他賭對了——
視野裏,麵對著那送上門來的人類,怪物沒有甩出液體來製造分身,也沒有靜立不動守株待兔,而是……將整個上半身向後彎了過去!它的雙腳被震蕩拋離地麵,仰身遠比邁步後退穩妥,也更迅速。
可無論如何,這是逃避!
在有著絕對力量優勢的前提下選擇對話,又付出優厚的條件來恐嚇與引誘,甚至不惜浪費寶貴的逃生時間……林林總總的怪異表現,可以歸結於非常單純的原因——他有顧慮!而既然輕易破解了魔熊的狂化,他顧慮的自然不是魔熊,正麵偏折了火蜂的技能,他顧忌的也不是火蜂。
是啊……還會是誰?
興奮如電流般躥過全身時,王矩霖毫不猶豫地揮出手。長長的繩索從他腕間滑出,蛇一般纏住了怪物的腰身!
纏繞僅維持了一瞬……怪物的身體頓了頓,隨即豎起十數道鋒銳的棱線,將繩索寸寸崩斷!然而這一瞬的耽誤已經足夠扭轉戰局!人類借助那微弱的力量調整了姿態,一把抓住了怪物因為後仰而來不及收回的腳踝!
“嗷!”
強勁的聲波激蕩起暴風般的氣息,狠狠衝進耳孔,他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已然麻木的耳膜被狠狠撕裂,五官之中血如泉湧!眼前一片暗紅!但他還是掙紮著瞪大眼睛,看見自己正在收攏的右手。紫色的淤泥從他的指縫間迸濺出去,滑不留手,然而手裏卻感覺並非空無一物——青煙……不,一抹濃厚的青色光輝被他握住,從那流失的紫色泥團中拉扯出來!
咚!
右腿狠狠撞上地麵,骨骼碎裂的聲響順著身體傳進內耳,火辣辣的疼痛讓王矩霖眼前金星亂冒!可是一股清涼的觸感,卻又從他右手上洶湧而至,一刹那就將撞擊的痛苦完全消弭!
不隻是右腿,就連左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