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查倫傑教授那兒碰碰運氣(3 / 3)

“你說他是個趕時髦的人。他在什麼地方特別趕時髦?”

“有一千件,最新的證據是魏斯曼和進化論的論戰。我相信他在維也納和人大吵了一通。”

“不能告訴我爭論的要點嗎?”

“現在不行,不過有記錄彙編的譯本。我們辦公室裏有。你願意去一趟嗎?”

“我正要那個玩意。我必須去訪問這個家夥,需要些材料。我一定得知道跟他談什麼。你這件禮物對我真是雪中送炭,要是你不覺得太晚的話,我現在就跟你去。”

半小時後,我坐在雜誌社的辦公室裏,眼前聳立著一個大黑磚般的玩意,這是那本記錄彙編。我打開“魏斯曼對壘達爾文”這一部分,掃視著下麵的標題:“幽靈們在維也納抗議,生靈們在爭吵。”我的科學素養漏洞百出,完全弄不清他們在吵些什麼。但明顯看得出這位英國教授盛氣淩人,把大陸上的同行都惹火了。彙編上一處又一處用括號括起來的“抗議”、“吵鬧聲”、“喝倒彩”、“主席,讓他住嘴”等字眼兒,抓住了我的眼球。那些論戰大部分像是用中文寫的,那些文字轟隆隆地湧進我的腦袋。

“我暈頭轉向了,希望你能把它譯成英文。”我驚惶地哀叫起來,向這位老哥呼救。

“好啦,這東西已經翻譯過了。”

“那麼我去看看原文,或許運氣更好。”

對一位外行來說,這裏麵的“水”是太深了。

“哪怕能夠找到一句有用的話,一句像個英國佬說的話,我就讓它單獨為我衝鋒陷陣。”我說,“啊,有了,這句行。這句我像差不多懂得。我把它抄下來,這將會使我和那位毛骨悚然的教授搭上關係。”

“再沒有別的事要我做的了?”

“嗯,還有。我想寫封信給他。假如我能在這兒寫並且使用你的地址,那就太好了。”

“我們會把那家夥引到這裏來,四處咆哮,砸爛桌椅。”

“不,不,你可以看這封信,我擔保沒有惹他生氣的地方。”

“好吧!那是我的桌子和椅子。你會發現紙就擱在那兒。不過你發信前我要看看。”

寫信花了點時間,不過當信寫完了時,我認為這事幹得並不那麼壞。我拿著手上的傑作,頗有點成就感,於是向挑剔的細菌學家朗讀著。

“‘親愛的查倫傑教授,’”信中寫道,“‘作為一個大自然的研究者,我總是對你關於達爾文與魏斯曼之間相異之處的考慮深感興趣。我最近有機會重讀——’”

“你這個爛透了的騙子!”塔爾甫·亨利嘟囔著。

“‘重讀了你在維也納精彩絕倫的講演。寫得明晰而優美,不過內中有句話,即:所謂曆史的構造是通過一代代人積累而形成的,我強烈反對這種教條的主張,這裏每個家夥都是目光短淺的瘋子。好像我不理解。如蒙允許,請賜一見,因為我有些建議,而這些建議隻能在個別談話中說明。如蒙同意,我定於後日(星期三)上午十一時前來叨光。

“‘謹向先生致以真誠深切的敬意。愛德華·頓·馬龍敬啟’”

“怎麼樣?”我得意揚揚地問。

“嗯,假如你能昧著良心——不過,你這是要幹什麼?”

“到他那兒,隻要我到了他的屋裏,我也許會知道怎麼做。我甚至可以坦白認罪。假如他有冒險家的風度,他會高興得撓癢的。”

“撓癢,老天,他會去撓癢!用鎖鏈拴好信。或者去打橄欖球才好。那是你要幹的事。好吧,再見。星期三上午在這裏我會接到給你的答複——如果他真會答複的話。他是一個猛烈的、危險的、壞脾氣的角色,誰都恨他,他是學者們的笑柄,他們都不去惹他,如果你從未聽過這家夥的事,那也許對你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