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寺(2 / 3)

上海曾一度被佐派拿下,也差點被軍閥勢力給奪走,一個多月來征戰不斷,連累波及了百姓,有不少人選擇向金陵逃來。而段正歧,則是維護住上海暫時平穩的一塊巨石。隻要他不動,上海就還算是安穩。假如他坐鎮不住了,那麼上海就會徹底落入敵手。

“我聽說……”梁琇君小心翼翼地看著許寧的臉色,“那些租界裏的洋人們不滿上海的政局,提出想要建立中立區。”

“中立區?”許寧挑眉。

“不幹涉中國內政,不參與中國內戰,上海與租界自治,自成一體。”

“荒唐!”許寧拍案而起,“他們是想把上海做成另一個香港,做成另一個殖民地嗎?不可能,正歧決計不會答應。”

見他難得這麼激動,梁琇君隻能安撫道:“我也想是不可能,要是誰答應了這件事,誰就成了千古罪人。就連那整日裏向美日討好的奉張派係,這次也發電報痛斥這些洋人的癡心妄想,更何況是你和將軍,但是——”

她有些憂心忡忡道:“你們不願意,鐵下心做這擋路石,萬一有人狠下心要鏟除你們呢?我是擔心段將軍他,難免要成為眾矢之的。”

許寧心下一跳,正有些不安時,外麵跑進一個士官道:“先生,將軍他!”

許寧上前一步,追問:“他怎麼了?”

是受傷了,還是遇到難事了,或者別的麻煩?

“他——”

許寧正惴惴不安時,隻聽那士官大喘氣道:“他回來了!”

金陵,段宅。

甄吾站在下手,有些心驚肉跳地看著上座的人,在他身旁左邊,是孟陸、霍祀與賈午,在他右手邊,是跪在地上的甄咲。

段正歧坐在高位,端著手裏的一杯茶,不飲不啜,已經有半個時辰了,而甄咲跪在這冰冷的地上,也不止半個時辰了。甄吾有些擔心兄長的膝蓋怕是要被跪廢了,想要出去求情,卻被孟陸按住了肩膀。

“你現在出去,不是求情,是替他求死。”

孟陸小聲說:“能說動將軍的,除了那一位,還有別人嗎?”

許寧。

甄吾握了握拳頭,正想起這個名字時,說曹操曹操到,那邊人已經踏進了廊門。

“這是什麼陣仗?”

許寧一邊脫下大衣,一邊進屋,瞧見屋內這陣勢道:“將軍大人回來,為何不先接風洗塵,而是擺這架勢?”

他向段正歧瞧去。

又是一陣不見,隻覺得他的小啞兒仿佛瘦了一些,唇上的色彩更淡了,眼神卻變得更精碩。許寧有些心疼,也有些想念,然而他注意到旁邊甄吾投來的求救一般的眼神,隻能歎了口氣,將這些心思都放到後頭去。

“將軍。”

他站到段正歧麵前,畢恭畢敬地拱手道:“你要懲罰我的屬下,也得先給個理由。”

你的屬下?

段正歧眼神輕輕挑起,雖然沒能開口,但許寧已經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了這個意思。

“是。”許寧道,“甄吾曾向您求情饒過甄副官一命。事後甄副官罪不至死,但也被囚禁在牢獄內反省。隻是一個月之前,他又完成了另一件任務。”

“這是我交托給甄家兄弟的任務,他們以命相搏,換得了金陵的平安。甄副官雖然曾犯下過錯,但此事之後,也算是將功贖罪了。將軍當時不在金陵,我便擅自將他規到我麾下。所以甄咲現在是我的副官,將軍若要責罰我下屬,還是先請告知原由,或者,連我這個長官一同處置吧。”

現場一片寂靜,沒人敢吭聲。

有膽小的瞧著許寧這膽大的,差點連心髒都跳出來。將軍一回來就要處置甄咲,許寧不僅攔著不許,還一口一個“我的人”。哎,這是嫌甄咲命大嗎?

許寧當然不傻,他能不知道越是這樣說,段正歧越是會呷醋生氣嗎?可是他不說,這段小狗就不會鬧別扭了嗎?非也。瞧他今天這做法,趁許寧沒回來就罰甄咲,肯定是心裏窩火幾個月了。許寧索性把話題都調開,讓這人好好生一頓氣,再接著談正事。

至於怎麼哄生氣後的小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肥肉唬不住狗,許寧隻能以身飼狗了。

誰知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段正歧並沒有表現得多麼惱怒——至少表麵上是。他隻是一揮手,示意甄吾將甄咲帶下去。然後又把孟陸幾人全都趕了出去,這個時候,許寧的後背就有些發毛了。

賈午離開的時候,還幸災樂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