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廖庭風走過來與他道:“那個中年軍官是張作霖身邊的得力下屬。這次會議以他為主,張習文也隻是輔佐,自然得聽他的。”
“廖老。”許寧連忙致意。
廖庭風衝他擺了擺手。
“走吧,我們也得進場了。
說是進場,其實不過是一幹人員相對而坐,麵麵相覷。畢竟這次會議是臨時召開的,各大勢力也沒有事先溝通好,誰先發言誰做主持,一時之間,氣氛倒顯得尷尬起來。
這時候,廖庭風站了出來。
“今日之會議,皆是為要事而來,然而沒人做個安排總是不方便。某身無長物,隻是比在座各位青年俊傑徒長了些年歲。既然如此,我便厚顏仗著這微薄的長處,來做這個牽頭人,將會議進行下去。諸位看如何?”
沒有人表示反對,關鍵是廖庭風也確實適合,便這麼安排下來。
廖庭風作為臨時的主持,提出由在座各方各呈意見,一一表述。最後再一起商談。
於是許寧便坐在位置上,聽著那各方代表爭前恐後地表達自己的要求,開始時還正正經經像個議會,後來不知怎的就變成跟小兒吵架似的。
北洋軍閥代表表示:我們要求停戰,要求南方停止向北進軍。各自安安分分地在自個兒地盤待著,挺好的。
南方代表,嗯,南方代表還得分為幾批。
首先是以蔣為代表的國民黨佑派:停戰可以,但是北方政府得交出權力,至於交到誰手中?那還用問嗎。
北洋軍閥代表怒道:交到你手中,你有這個實力吃下去嗎?
蔣佑派:你不用管我嘴有多大,你隻要知道我野心很大。
北洋軍閥:嗬,有野心沒實力,也不怕撐死。
以汪精衛為代表的國民黨武漢中立派,出來當和事佬:我覺得兩邊說的都有道理,大家冷靜冷靜。
到了這裏,場麵雖然滑稽,但是爭執的焦點已然顯現出來了。一方想要就地止戈,一分為二掌握中國。另一方不甘心就這麼止步,還想吞拿更多的地盤。
然而問題是,誰都不願意把自己手中的地盤交給對方,那麼怎麼去達成這一步和談呢?
這個時候,隻剩下許寧和廖老還沒有發言。然而話鋒陡然一變,悄然向他們露出了刀鋒。
“在座各位都是想要重建我中華,都是懷著憂國憂民之心。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樣的,不如各自退後一步。”首先,有人拋出了話題,“我覺得問題在大家達成一致的看法前,不妨先建立一個緩衝地帶。以此作為分界,各方先停止戰役。”
“哦,你這話怎麼說?”
“內戰內戰,傷得都是自己的老百姓,大家都於心不忍嘛。我們提出建立這個緩衝帶,就正好位於南北交界之處。既可以避免各方突然爭執起來,又可以做一個中立的調解。我看,上海就很合適。”
上海中立區的話題,再一次被人提了出來。
許寧冷眼向說話的人看去。那人坐在張習文身後的位置上,然而許寧卻恍然可以看到,在他身後的是那些虛偽作態的歐美列強。
“有了緩衝區,或許可以緩解一下爭執,但是問題是若有旁人虎視眈眈在一旁,不願就此止戈怎麼辦?”突然有人開口道,“要我說,上海做中立區可以,但是它旁邊可還有一個金陵啊。金陵最近鬧出了不少事,各位不會都不知道吧。”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金陵,佑派等著看好戲,廖老暫時沒有發話。
許寧靜靜坐了一會,開口:“諸位有什麼意見?”
旁人一見他說話,就自覺好像攫取領事勝利一般,興奮道:“許先生,大家都知道你辛苦地在金陵發展,十分不容易。可是也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全國的和平嘛。”
許寧像是覺得有趣道:“我,耽誤和平?”
“正是如此。金陵最近發生的事,想必也不用我說了。許先生,你說你先是無故趕走金陵英領事,又無端與英軍艦起了爭執。你想想,若是事情鬧大,英美一怒之下把艦隊開進上海,我們還怎麼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