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無故?”許寧先是咀嚼了這兩個詞,“所以呢?”
對方見他沒有生氣,得寸進尺道:“所以我覺得,為了大家好,金陵還是得讓一讓。許先生的身份地位,似乎不適合再坐金陵的主人了,不如將它交給更適合……”
這一次他沒有說完,許寧打斷他道:“不是主人。”
他說:“金陵是百姓的金陵,是全中國的金陵,而不是我的。”
對方臉現慍色,可還是假裝客氣道:“既然如此,那許先生就退讓一步,將金陵交給合適的人管理,也可以保得金陵一個安全。要知道,之前許先生你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段正歧又生死不明,你們群龍無首,我看金陵遲早也是得……”
“不。”
說話的人一愣,卻見許寧站了起來,冷冷地看向他。
“我說,不。”他嘴邊掛著一絲諷笑,“我還以為,這是什麼了不起的會議。原來正如章先生所說,不過是一群眼紅的豺狼等著瓜分肥肉。”
“你!”之前在會議廳門口侮辱許寧的那中年軍官拍案而起,“你一個蠻夷,你以什麼身份——”
“我的身份,是我留著炎黃的血,是我是一個中國人,一個熱血未幹的中國人。”
許寧看向所有人。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計算,怎麼瓜分,怎麼覺得這樣才是對中國‘最好’。但是我,絕對不會將這片土地上的一絲一毫,讓給人麵獸心的英美殖民主義者。更不會讓這片土地,讓血脈相親的同胞隔著長江分立兩國。”
“你懂什麼!”對麵有人惱羞成怒道。
許寧淡薄道:“我懂的是,這個國家不是諸位手中的玩物,不是一張拚圖,你想它分就分,想它合就合。這裏的百姓也不是你們隨意撥弄的棋子,不是一個木偶,你讓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敢問各位,若今天真將國家一分為二,隔江而治。若幹年後,我們的子孫會問:長江另一邊的人們明明和我們長得一樣,說同樣的語言,流著同樣的血脈,卻為什麼不能站在一起,為什麼都不能給彼此一個擁抱!先生們,你們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話擲地有聲,一時之間讓全場噤言。
“我看,今天這個會議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
許寧披上大裘,大不向外走去。
“站住!”
“站住!許寧,你今天要是走出來這個會議廳,你可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有人氣急敗壞道。
許寧停下腳步。
“我不在乎我有什麼下場,我隻在意這個國家會有什麼樣的未來。”
他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一步。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寧低聲問章秋桐。
“章先生認為,我是不是將大家置於險境了?
章秋桐笑著搖搖頭:“你若把金陵交出去,我才要痛斥你。因為以這些人的德行,隻會禍害了百姓。元謐,我應該感謝你,沒有讓我們成為千古罪人。”
兩人相視一笑,決定無論前方有何困難,都要咬牙堅持下去。
“回去得仔細準備。”許寧說,“對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章秋桐點了點頭,兩人正準備再就此事商談一番時,有人在門口攔住了他們。
“許寧……許先生。”
那人披著大衣,壓低帽簷,隻低低喊著許寧的名字。
許寧一怔,陡然看清那人的臉,那是一個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賈午!”
他吃驚道:“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裏?”
賈午看向他,道:“因為有人托我,傳話與先生。”
許寧看著他的眼睛,心髒砰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