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夢見我老爹了,他問我過得好不。”小手抽抽答答的說,其實老爹死時,她尚年幼,連老爹的模樣都記不得。
“那你如何回答?”明康問。
“我告訴他,我過得很好,師父將我照顧得很好。”小手說著說著,一把拉住了明康的衣袖:“師父,你會將我照顧得很好的,會讓我高興的,是不?”
“意思是師父這些年來,沒把你照顧好,讓你不開心不快樂了?”明康橫了她一眼,眼中流光閃爍,直直要看到小手心中去。
“不是。”小手低下了頭。憑心而論,師父對她是很好,寬縱寵愛如父,溫雅體貼如兄,可她總覺得尚欠點什麼,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想明白,欠缺的是情人間呢喃纏綿的意境。隻是目前的她想不到那麼深遠,能看到師父在眼前,溫言軟語的陪著她說話兒,她已經很開心了。
“那不就行了。”明康不著痕跡的抽回她手中的袖兒,他倒有些擔心小丫頭說她一直過得不開心不快樂,看了她一眼,見那白瓷般光潔的小臉上兀自掛著一顆淚花,縱然是假掉淚,他還是忍不住,掏出手帕,替她拭去。
小手掐掐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這會兒不要癡迷師父的溫雅體貼,這溫柔體貼樣子,純粹是考慮在她沒有老爹的份上,施舍可憐的。
“可是師父,如果你將公豬母豬他們的流放罪改了,我會更開心快樂的。”小手抓住他拭淚的手,幹巴巴的轉了話題。
早就料得她今天打的主意就是如此,明康收了手帕,淡聲道:“罪刑在那兒明擺著,我已經按最輕的在判了。”
是的,看在小手的情份上,他已經將黃草寨一夥人,盡量按最輕的在判,可總不能將有罪當無罪,該流放的判成杖十下就完事。多年的執法生涯,他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不愧對死者、不放過罪犯是他一慣的準則。他不會將律法當兒戲,不願對不起大堂上高掛的“明鏡高懸”幾個字。
“師父,他們以後會改好的,你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見得明康的態度如此堅決,小手緊緊的拽了他的衣襟,作僥幸的努力。
明康長身而起,拂開了她的手指,小手隱隱感到了師父身上的那股決斷殺伐之氣,這溫潤如玉的男子,顯然是不會改變決定的。
於是小手開始撒潑了:“明康,你不改了流判,我就死給你看。”
居然玩威脅了,師父二字也改為明康了……明康冷了臉,劍眉微微一皺,返身進了屋,丟給她一句話:“你若死了,黃草寨幾百人,全部給你陪葬。”聲音冷冷,冷得小手心裏直打顫。雖然她知道師父隻是這麼隨口一說,不會真的濫殺無辜,但自己以死相威脅這一招,肯定是不管用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不管用,明康不肯改了流放這一判決。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的美男子,堅守的東西太多,實則是硬鐵一塊,於是小手改變策略,去找南宮城主求情。
“英明偉大的城主大人,我來瞻仰你了,你開開恩,見我一見嘛。”小手那肉麻兮兮的深情告白,又響在了城主的書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