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魁的媽出來,哭著抓去開瓊的手說:“乖乖,你要自勸自解的。那孩子不是你的兒,她是化神子,你哭也隻能傷你自己。你千萬要保全好身體呀,留有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年輕時丟了四個,都是自勸自解。”
天珍走來,她抱著念念。開瓊看到念念,目光直愣。念念的花裙子與梅梅穿的是一樣,念念與梅梅一樣大小,開瓊的目光不肯離開念念。萍兒的媽走來用眼淚勸小雙少傷心。很多老婦女知道小雙回來,都來寬慰她。好在老祖宗留下來很多專門用於小孩溺水後安慰大人的好言語。這個地方屬於湖區水鄉,小孩溺水的事比失火還普遍。
開瓊在萍兒家,天珍把念念給開瓊抱,讓開瓊感到女兒的存在。來魁什麼話都沒說,他要萍兒陪開瓊打撲克。開瓊開始怎麼也不打牌,後來打牌時才知道心裏的痛苦減輕多了。
鳳伢子回來才知道噩耗,雙胞胎在媽的房裏大哭。有老迷信思想的大媽不讓她們這樣哭喊。
第二天她們要去掩埋梅梅的地方哭一場,有迷信思想的老人也不許去。兩雙胞胎執意要去,天珍答應一路同去。天珍要求她們在那裏不許超過十分鍾的停留時間,開瓊答應了。來魁看雙胞胎向四隊的窯場走去,他跑淵邊想摘一朵沒開的荷花給孩子帶去。他來到淵邊沒看到花骨朵,這時節已難得有荷花了。他沿淵邊快步看了一圈,隻有水中央有一朵遲開的荷花,他沒脫衣,下水摘來,趕上開瓊她們三人。開瓊看著來魁穿著水淋淋的濕衣趕來,不知是什麼意思。當看到來魁手中捧著荷花時,開瓊這才知道來魁的意思。天珍也懂了來魁的意思,她回轉來接過來魁手中的荷花。來魁說:“我的腦海裏總是小孩找我要荷花的樣子,你跟梅梅帶去吧,用土掩埋好。”
雙胞胎在掩埋孩子地方是催人淚下的場麵,這裏就省了吧。
這次痛哭以後,開瓊的心才好了一些,她天天在萍兒家打牌。來魁沒要天珍下地幹活,日夜陪著開瓊。天珍帶念念與開瓊同睡過兩天,她想對開瓊的無微不至關懷,讓開瓊漸漸遠離傷心的小影人。
萍兒出嫁時,天珍這時已經挺著大肚子,她與左鄰右舍的媳婦一樣給萍兒家幫忙。
天珍割了一天小麥就生產了,她又生了一個姑娘,新接生婆陳三秀接的生。來魁看又是一個姑娘,取名叫小妹。妹與梅同音,意思是比梅梅小的妹妹。
來魁知道今年天珍不能栽秧,他把公屋後麵一塊秧田做了撒直播。鳳伢子在準時取環回來。她給秀兒家的麥子割完,去給來魁家下田割麥子。秀兒家脫粒時,開瓊和朱章明回來幫忙。來魁也去幫忙。伯伯看人多,跟來魁家的麥子也脫了粒。這樣來魁家的事自然與秀兒家聯盟起來,隻是各在自家吃飯。給秀兒栽秧的那天,來魁在秀兒家吃飯。朱章明與開瓊坐一邊,鳳伢子與來魁坐一邊,誰也沒在意。
給來魁家栽秧那天,沒用一天就回了苗田。鳳伢子象女主人,一馬當先。朱章明與開瓊又一次在來魁家吃飯。來魁說:“哪知道今年栽秧這麼容易,我就不該撒直播。”
朱章明共大的秧田也沒用上一天的時間栽完。哥嫂秀兒和鳳伢子還有來魁都去了,下午跟他們把小麥也脫了粒。吃飯時,來魁笑著對朱章明說:“你今天不來把鍋摔了。”朱章明也笑著說:“你是個補鍋的怕什麼。”開瓊看他們說笑,她的心裏美滋滋的。開瓊這輩子不奢望什麼,她的人生中有朱章明與胡來魁和睦共處就是她的知足。吃飯時,她看到來魁卷起褲子那個遺留在小腿上的小烏疤。她的眼前浮現來魁趕到公路上沒看到她,來魁用棒子痛打自己的樣子。
栽秧過後鳳伢子還不想回去。來魁聽鳳伢子說出月經日期,在可能懷孕的那幾天,他們天天晚上準時幽會在勾魂的老地方。他們都知道萬一懷不上,立新回來就麻煩了。鳳伢子說如果不懷上,立新回來,她就裝病不與立新同床,等下一個月還是要再找來魁返工。蒼天真會給他們安排合適的機會:天珍在坐月子,來魁每天夜裏與鳳伢子幽會。
鳳伢子回去後,來魁給小妹姑娘辦了滿月酒。朱章明與開瓊來祝賀,天珍很是感激。下次鳳伢子回來,老遠看來魁就偷笑,來魁就知道鳳伢子懷孕了。可開瓊的肚子一直沒懷孕的動向。
來年的3月15鳳伢子生了一個姑娘,叫麗麗。開瓊娘家人和鳳伢子婆家的大人都擔心又是一個殘疾姑娘。寒去暑來接著冬去春來,一年不帶孩子日子過得象吃肉一樣快。隻有鳳伢子每天覺得日子過得太慢,她巴不得小孩子象菜地蔥蒜一樣長得快。公公婆婆擔心她的二胎又有問題,隻有鳳伢子胸有成竹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到小孩子過周歲時,娘家親人看到麗麗也十拿九穩地相信這孩子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