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的正房房門大開著,顯然就是他所在了。
悅糖心走進去,裏麵的陳設自然是跟夫人那邊沒法比,倒也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上不少,老式的烏木書桌陳在窗前,陽光灑在閃著宣紙上麵閃著金光,越過書架往後看去,就是兩個矮小的沙發,質量中等,再就是個單扇門,門也開著,因為掛了珠簾,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喵。”
有貓?
林溪岑最討厭貓了,聽不得見不得,這裏怎麼會有貓?
悅糖心怕他發瘋,所以打算找到貓放出去,找了一圈,她才看見那隻貓,通體雪白,一雙眼睛幽藍,正在珠簾側麵的書架上半趴著,像個精致的擺件兒。
她剛剛就是把它當成了擺件兒才錯過了。
“才發現我?笨。嗬嗬。”
稚嫩的童聲,不會是林溪岑,那就隻能是這隻貓?悅糖心覺得詭異。
“是貓在說話?”她心裏嘀咕。
“你聽得到?”貓兒激動起來,坐直了身子,幽藍的眼睛盯著她,舔了舔肉墊子,顯然對她很有興趣。
“你為什麼會說話?”悅糖心往後退了退,退到了門邊,好叫自己逃跑的時候更方便。
“我不會說話,隻是心裏想說的你能聽見。”
悅糖心這才從驚詫裏反應過來,是的,一切都是從腦海裏傳來的,貓兒的話,她心裏的嘀咕,所以,她們可以互相聽見心聲!
“這太詭異了,我沒辦法相信。”悅糖心謹慎地盯著它。
“我重生了。”貓兒開始在書架上踱步,它格外瘦小,軟墊粉粉的,像是初綻的春桃,幽藍的眼神裏射出希冀。
悅糖心:“......”我居然能撞上一隻重生的貓?
“重生前,我跟著林溪岑,隻活了一個月就死掉了。”提起這個,它的小腦袋都耷拉下去了,顯然是無比惋惜。
也對,一隻貓,活了一個月就死掉了,太可憐,悅糖心有點同情它,心也癢癢的,看著它身上細白的軟毛,想摸一摸。
她很喜歡貓,溫馴可愛,貓兒要金尊玉貴才養得好,從前家裏窮養不好,做了林溪岑的三姨太因為他討厭貓兒又不能養。
“我喜歡貓。”悅糖心的心聲直白又魯莽。
白貓抖了抖腿,“你想要我嗎?”
“嗯。”
“跟著你。”
“真的嗎?那你以後就是我的了!”悅糖心忍不住叫起來,她覺得這隻貓太可愛,什麼動作什麼表情都叫人心軟。
她朝著書架走過去,打算抱一抱貓兒。
珠簾後有人退了一小步,低聲悶哼了一句,“好。”
悅糖心的腳步生生停住,她跟貓兒對話太入神了,居然忘了,這是林溪岑的屋子,那珠簾後麵的,應該就是林溪岑了。
怎麼辦,怎麼辦!
林溪岑不會看上十四歲的自己吧,她掙紮又矛盾,不敢看珠簾那邊,揪著衣角不知所措,辮子垂在頰邊,蹭得臉癢癢。
“你剛剛說的,我答應了。”清雅的男聲入耳,跟貓兒的童音完全不一樣,那是來自珠簾後麵的,跟成熟的林溪岑有五分像的聲音。
“啊?”悅糖心終於反應過來。
她跟貓兒全程傳音,唯獨最後一句,說出了口,“那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那不是,”她終於著急地朝著珠簾後麵看過去,打算解釋。
可別叫誤會了自己在撩他!提前被當成獵物盯上是很慘的一件事。
觸及一雙清湛無比的眼眸,她的話生生哽住,再也說不出來了,他穿著月白色的長衫,短發,高而瘦,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跟印象裏時時都蹙著眉冷著臉陰沉無比的林溪岑無法重疊。
“嗯?”他眨眨眼,極長的睫毛輕擺,無辜又俊美,似乎在認真地聽下文。
“我是夫人派來的女傭,剛剛的話,隻是覺得你的貓太可愛。”她臉頰發燙,女傭覬覦主人家的貓,聽上去很不像話。
“它是我拾來的,你要是喜歡,拿去養。”
“這......”她的神情喜悅又為難,“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