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她將那邊的大氅拿過來給裴崢披上。
誠心的吧?
白淼淼睨了柳伯仁一眼。
可事關裴崢,她還是乖乖過去取了大氅過來。
白淼淼利落地將大氅給裴崢披上。
溫熱的指尖不小心劃過裴崢冰涼的臉頰……
多麼真實的感覺。
裴崢吃力地睜開眼。
對上近在遲尺的人兒,當年那小小的女娃娃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而她的眉眼還是如從前那般清澈明亮。
不經意間,竟令他那冰封已久的心悸動不已。
淼淼……
無盡的黑暗中仿佛近在遲尺卻遙不可及的人兒如今當真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一時間,裴崢心潮彭拜。
而白淼淼見他身子顫抖得厲害,忙讓開身讓墨淸塵與柳伯仁將其安置到那處墊了被褥的冰壁前。
一切妥當,柳伯仁道:“裴公子還需在這玄冰洞中待上些時日。這五感恢複以後隻怕要受累咯。”
說著,柳伯仁還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讓裴崢的身子靠在冰壁上,又是為他拉高了厚厚的被褥,他道:“可別給凍壞了。”
這般周到如柳道長,不得不承認,神棍是個貼心的醫者。
不說旁的,就裴崢這頭,自打兩年前柳伯仁將人救回這玄冰洞中,大概當真是費了不少心的。
如此想著,白淼淼又是在心中敬佩了柳伯仁一把,可熟不知柳先生心中此刻可謂是哭兮兮。
想他一介修道之人,兩年前得師命下山來助大齊將軍一臂之力,可這一天天的,明明是上賓的人設,怎麼這日子過得就跟將軍府的使喚人似的。
罷了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是山泉甘露。”柳伯仁從隨身的布袋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交給白淼淼,“裴公子尚且不能進食,這幾日白小姐來時用這甘露為裴公子潤潤唇即可。”
“好。”白淼淼接過柳伯仁遞過來的瓷瓶,卻是奇怪柳先生日日在此照看裴崢,怎的忽然又交代起她來了?
如此疑惑,白淼淼看向柳伯仁。
柳先生知白小姐所想,他是神秘一笑道:“貧道需離開幾日。”
又要離開幾日?
嗬嗬!
白淼淼心道,柳先生還真是大忙人!
罷了,反正白行川都回來了,原本她就打算自己照看裴崢的。
如此想著,白淼淼蹲下身,她將那裝著山泉甘露的瓷瓶打開,隨即卻是有些犯難了。
她從沒有帶巾帕的習慣;又是知曉那噬骨蝕心之痛,她可不敢隨意動裴崢的身子;而此刻裴崢又無法自己動手……
這可要她如何喂甘露呢?
“用這個吧。”
正當白淼淼犯難之際,有人很是體貼地遞上了一方巾帕。
白淼淼順著那遞上巾帕的手抬眼看去,隻見墨淸塵正垂眼看著她……與裴崢。
厄!
此刻,墨淸塵的眸光有些沉,白淼淼不知他在想什麼,似乎從剛才起他就沒有再說過話……
可現下,他卻給她遞來一方巾帕。
白淼淼憋憋嘴。
心中有所感悟:如今這老爺們都比她這姑娘活得精致。
心虛地接過墨淸塵手中的巾帕,白淼淼用甘露濕了巾帕的一角,隨即小心翼翼地濕潤著裴崢幹澀的唇瓣。
“一日一回便可。”這可不是普通的甘露……
後頭半句話柳伯仁沒有說出來。
他蹲下身來摸了摸裴崢的脈象,然後一臉高深地點著頭道:“恩……身子底子不錯,如今得以紅顏知己悉心照料,想來恢複得也能快一些。”
此刻,柳先生說這話就有些找事的意味了。
放下瓷瓶,白淼淼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紅顏知己”什麼的,與她一人說說便罷了,如今墨淸塵還在呢!
這神棍怕不是存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