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介懷(1 / 3)

第四十八章

介懷

“陰陽人?”柳沉疏的話還未說完,清冷而帶著殺氣的熟悉嗓音就自身後響了起來——懷裏的人似乎是再一次受到了驚嚇,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又往她的懷裏靠了靠。柳沉疏收攏了手臂、微微加大了幾分力道一下一下地拍著江愛天的背以作安撫,一邊回過頭去,果然就看見了一襲白衣、席地而坐的無情——眉宇間的棱角越發淩厲而鋒銳。

柳沉疏對著他點了點頭。

奚采桑本就慘白的臉色一瞬間竟顯出了幾分灰白的死氣來,而後卻是啞著嗓音嘶聲哈哈笑了起來:

“沒想到柳沉疏與無情居然是一對斷袖——真是滑稽可笑至極!不知道江湖人知道了之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們讚譽有加?”

在感情上,女子總是要比男人敏感得多了——奚采桑雖是陰陽人,但畢竟平日裏都是以女子身份示人,自然能看出來柳沉疏與無情之間的親昵都絕不可能是為了破案而強裝出來的。

柳沉疏笑了笑,看向無情的視線裏有了幾分無奈和歉意——無情抬眼與她對視了片刻,平靜地搖了搖頭,眼底少見地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柳沉疏歎了口氣,仍舊拍著懷裏人的背,淡淡道:“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了。”

“你想怎麼樣?”奚采桑冷笑了起來,他被柳沉疏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便隻能斜了眼睛轉向無情,眼底滿是怨恨與惡意,“別忘了——你無情可是捕快,要按大宋律例辦事,不能動用私刑。就算是我到了牢裏——不出半天功夫,全江湖的人一定都知道你們之間的齷齪了!”

無情沒有說話,周身的殺氣卻是一瞬間大盛,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扣了一枚飛蝗石在手,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將它打出——柳沉疏卻是忽然也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很好聽,似是總帶著一股溫柔與風流的意味,此刻卻好像是帶著顯而易見的譏諷,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一般:

“像你這種人——還能算是人嗎?連禽獸都尚且不如,此時不除,更待何時?更何況——‘四大名捕’的名頭叫久了,莫非你就真傻了、當他是普通的捕頭不成?他身負禦賜‘平亂玨’,素有先斬後奏之權——殺一個禽獸不如的犯人,有何不可?”

奚采桑的臉色一瞬間青白交錯,臉上的表情又似是驚恐又似是怨毒,猙獰得幾乎已看不出本來的麵貌,卻又聽得柳沉疏似是頗感可笑地輕笑了一聲,而後忽然話題一轉,不緊不慢道:

“更何況,凶手喪心病狂、罪大惡極,在無情趕來之前,就已因為意欲行凶、拒不就捕——而死在了我柳沉疏的手上。”

隨著柳沉疏那略帶漫不經心的嗓音慢慢響起,一道帶著墨意的流光挾著破空聲在屋內驟然響起,奚采桑悶哼一聲,已然沒了聲息。

無情似是微微怔了一下,側過頭望了過來,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柳沉疏抬眼對上了他的視線,揚眉笑了起來:

“裏頭幾個拚死反抗,大捕頭不得已隻能下了殺手;外頭這個主謀待大捕頭出來時已經死了、來不及阻止——無情是捕快,我可不是。江湖人,自然是有江湖人的解決手段,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說是不是?”

無情雖有可先斬後奏的“平亂玨”,但畢竟是公門中人,不可濫用職權、私下用刑。裏頭幾個耍花招想要反抗,不得已隻能就地格殺。但他出來時奚采桑已是被點了穴道、毫無反抗之力,按律應當是送交官府、依法判決;但依著無情的性子,這樣喪心病狂的凶徒,為了以防他們將來仍有機會脫身、為禍江湖,必然也是會當場格殺的——一旦傳出去,必然會有人借機罵他濫用職權、目無王法,無情雖不放在心上,柳沉疏卻是不想他受到這些無謂的責難和詰問——幹脆就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搶在他前頭做完了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