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爺子一家惶急離開齊家老遠都覺心有餘悸,灰頭土臉跑出來沾染了一身齊家掃把上的塵埃,還不及歇下一口氣,譚老爺子已覺得自己氣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回到家後,幾乎覺得自己個兒要大病一場。
平素總也看不出這崔氏竟是個這般沒有教養的潑婦,什麼樣的娘養什麼樣的閨女,愈發的是覺得齊嘉敏配不上譚凱了......
但為了挽回聲名,他也就隻能委屈孫兒一陣了。
“阿爹,齊家門風這般不正竟連您老人家也敢打,可見齊氏女沒有教養之極,這門婚事我們不若就這麼算了吧。聲名什麼的,哪有凱兒的終身大事重要啊......”娶婦不賢遺害終身,譚二老爺舍不得委屈兒子,在服侍著父親捶背時,不禁提議道。
“你這蠢貨閉嘴!”譚老太爺摔了手中茶盞,直覺來氣,“我們譚家不能再讓人看笑話了,尤其,是在我升任禮部尚書的檔口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著咱們家,覬覦我屁股底下的位子,禮部禮部最著重的就是禮義廉恥,咱們家又豈可傳出背信棄義,嫌貧愛富因嫌棄女方家家世低下,就設計旁人清白退婚的事來,齊氏女若不進門,到時候京中那些自詡達官顯貴亂嚼舌根的唾沫就能淹死我們家。”
都是他的好孫子好兒媳惹出來的事啊。
譚老爺子春風得意的日子過慣了,頭一遭的覺出了自己家中半點也不安分的糟心來,就連自己往素看著好視為繼承人培養的孫兒也是個不靠譜的,竟在這檔口給自己折騰出這等事來。
“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唄!有本事也能將日子過得比咱家紅火看看,不過,都是些窮酸罷了。咱們有太後娘娘撐腰,如今聖人漸大了,攝政王也是到了該卸任的時候,晉時且看誰還敢在咱們家跟前嚼舌根。”譚二老爺滿不在乎道。
他是個心大的,遠不及譚老爺子深謀遠慮小心謹慎。
譚家之所以作為商賈之家能夠在政壇上混跡這麼久,且將官越做越大,其間最大的緣由便是他們一早投效了狀似百事不問韜光養晦的皇太後,今上母子日漸穩固了,待到今上親政鬥倒攝政王,不出意外他們家是要有從龍之功的。
有這麼一張底牌在,他們家方能肆無忌憚在政壇之上立於不敗之地。
寧雪中送炭,不錦上添花。
他們譚家是給今上母子雪中送炭的人,當初之所以投效皇太後黨羽,便是看準了皇太後母子立時正處於最需要人雪中送炭岌岌可危之際,他們譚家投效了她,這個時候表示出的忠誠才能叫雲尖上的大人物記著不忘,小皇帝長大勢力日漸穩固,往後總是忘不了他們譚家的好的。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大意,在這個關鍵時刻決不能掉鏈子給太後拖後腿。你吩咐柳氏快些準備婚事,越低調簡約越好,越快越好,咱們家得盡快讓齊氏女過門。”思及至此,譚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禁也有些飄飄然了起來,但還不忘聲名,隨口吩咐,道:“娶回家以後,凱兒愛怎麼樣都好,隻要讓京中人都知道齊氏女做了譚家的兒媳便好。”
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同齊家好言好語的商量婚事他們不答應還敢動手,那他們就隻能軟的不行來硬的,等齊嘉敏過門了,就算是一夜暴斃也是齊家自找的。
譚二老爺沒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道,“那齊家那邊?”
“我們家辦親事關他們家什麼事,隻要我們家沒簽下退婚書,齊嘉敏就理所應當是我們譚家的媳婦,等準備的差不多了,離婚禮沒多少日子了再支會他們一聲吧。”譚老爺子擺了擺手,一副全然不曾將齊家放在心上的模樣。
“可,可是......”
譚二老爺躊躇,齊家一看就不像個逆來順受的,萬一鬧事怎麼辦?
“從他們齊家族長和長老下手,不必支會崔氏母女了,到日子讓齊家女嫁過來便好。齊家女不肯聽話,如有必要,朝底下略微施壓讓他們先尋個由頭將崔氏母子關進牢中也可。”譚老爺子篤定無比,就不信自己治不了一個小小齊家,“總而言之,定下婚期後,你得確保齊家女乖乖的拜堂成親嫁進來,具體怎麼做你自己去想罷。”
隨著地位的步步高升,手上的權勢越來越大。
譚老爺子已經開始越來越不把一些事當事看了,比譚家大得多的家族,在皇太後的示意下也被他整垮過,更妄論本不用整就垮得差不多的齊家。
“是!”
譚二老爺見老爺子開始閉目養神,當下聽話的令了命退下。
得了老爺子的允諾,可動用手中權勢去對付齊家。譚二老爺當下心中便是有了計較,齊家那般不知天高地厚還敢動掃把打他們,這一回他非得給齊家個教訓不可。
齊嘉敏的日子一如既往,每日來回於家中與商鋪之間,且一門心思等著巾幗衛招募之人來通知應試,自從那日譚老爺子一家登門後,她總有些莫名的焦躁不安,心神不寧,但具體又說不出來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唯有徒一人焦慮。
這日她練完槍後,如往常一般巡視自家商鋪。
不想,竟碰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