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早上是豔陽高照,窗簾中間透出一絲絲縫隙,陽光照在身上讓皮膚上的溫度驟然升高,然後我被小塊光斑帶來的痛楚叫醒,我擋住眼睛把手縮進被子裏,翻身的時候聽不到均勻的呼吸聲。
我猛地坐起來,發現沈冬帛不在身邊,這個房間裏隻有我,像想宿醉的人一樣,記憶中出現了模糊的斷裂層,捂住耳朵努力回憶著沈冬帛昨晚對我說過的話,可惜一切都變得很模糊,我字記得他說的那句“明天一切都會過去,所有的不愉快都會跟著我一起離開”,心髒停跳了一拍,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下床拉開窗簾的時候我看到一輛車從門前開走,那是沈冬帛的常用的車,他離開了。我飛快的跑下樓想看看他還在不在,樓下是夏冕端著紅豆粥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我以後把粥放在桌子上向我問了個好。
夏冕回來了,我四處搜索了一遍都沒有沈冬帛的影子,於是問夏冕:“沈冬帛幹什麼去了,我剛才看見他開車離開了?”
夏冕坐下把湯匙遞給我說:“吃早飯吧,先生的傷已經好了,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家,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
我接過湯匙坐下喝粥,期間好幾次偷偷抬頭看夏冕,他的眼神平靜如常,一點也察覺不到變化。突然無緣由的離開又突然回來,沒有任何解釋,他回來了沈冬帛也走了,或者說正是因為沈冬帛走了他才回來了,這中間有我必須要知道的某種聯係。
吃完早飯以後,夏冕拿了車鑰匙牽過覺羅對我說:“走吧何歡,該回家了。”
他說該回家了,我這才想起來現在自己還在沈冬帛的家,這裏不是我的家,沈冬帛的傷已經好了,夏冕也回來了,我該回家了。我點點頭去牽起覺羅跟在夏冕身後出去,外麵石磚縫裏還能看見星星點點的水漬,昨晚的雨很大卻留不下什麼痕跡,打雷閃電,全被早上的陽光蒸發,包括我和沈冬帛的對話。
把我送回家以後夏冕下車對我說:“我有事情跟你說,能上樓麼?”
“行。”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夏冕看起來很嚴肅,他上樓之前還特意回車裏拿了一個公文包出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和夏冕回到家裏,他坐下以後從包裏拿出好幾份文件攤開遞給我,對我說:“你仔細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在上麵簽個字。”
我不明白夏冕的意思,隻能看見所有文件開頭清一色的字碼寫著“財產饋贈協議”,上麵一條一條的標注了財產的數量價值和所在地等等,饋贈人全部是沈冬帛。我並不傻,這些文件中標注的財產數量大的驚人,除了現金房產意外還有正在運營的集團產業,就算沈冬帛再有錢也不可能隨便一伸手把這些都留給我。
夏冕在旁邊對我解釋:“現金和房產可以直接過戶到你的名下,至於公司法人這一塊還要具體考慮,先生希望我可以幫你打理這些產業,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也很願意代勞,到時候我會按年給你……”
“夏冕。”我重重的合上文件打斷他,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冬帛為什麼要給我這些,他今早去哪裏了?”
“這個您不需要知道。”夏冕突然拿出一副生意人的做派來和我對話,他把筆遞到我的手裏說:“我相信你能看懂這上麵的條款,都是對你百利無一害的,隻要你簽了就可以得到這些財產,簽字吧。”
我把筆蓋上放回了夏冕手裏問他:“那沈冬帛怎麼辦,這些幾乎是他的全部了,如果我接受了饋贈他會怎麼樣,他去哪裏了?”
夏冕站起來把筆和文件放在桌子上說:“現在先生已經不需要這些了,這也是他唯一能補償你的,我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希望你能接受。”
夏冕說完就要離開,我飛快的衝過去擋在他麵前,站在夏冕麵前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破綻,一種摻雜著惋惜同情的神色流出他的眼睛,被我及時捕捉到,我抓住夏冕質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沈冬帛又要去哪,告訴我!”
麵對我的質問夏冕卻平淡的掰開我的手指,他對我有發自內心的冷漠,他說:“何歡,不要問為什麼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先生說了,這次希望你走自己想走的路,任何人都阻攔不了你。”
任何人都阻攔不了我,我擋在夏冕麵前不允許他離開,“夏冕,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要知道沈冬帛去哪裏了。”
夏冕握住我的手繞過我的身體站到門外,他推著門把我擋在家裏說:“為什麼要知道他去哪了,知道了你能做什麼,你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了。”他說:“不要再違背自己心意做出的選擇了。”
“不是這樣的,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好不好?”我這一刻竟然開始擔心沈冬帛,想起他對我說的話,留在我背後的眼淚,一切都告訴我這並不正常,有什麼事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我遭到了隱瞞。
夏冕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用力關上了門,我沒有勇氣打開門追出去,因為他的那句“不要再違背自己的心意做出選擇了”,我隻是去看了他留下的那些文件,裏麵財產數額龐大的讓我驚訝,沈冬帛居然想要舍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