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樂在相知(2 / 3)

慕容瑜搖了搖頭,“就是這點更古怪,他總說爺兒們該先立業後成家,何時蕩平遼東山坳子裏所有的匪窩,再提成親不遲。你聽聽這成話麼?怨不得,母妃成日家數落這茬兒,可也拿他沒辦法。”

樓襄取帕子掖了掖鼻翼,“怎麼,王爺王妃還怕他不成?這種事豈有聽小輩兒任性的道理?”

慕容瑜說不是,“你不知道,父王一向最看重大哥,待他真比親生的還強十倍不止,他為人又極穩重,大事小情父王都願意先聽過他的意思,自然也會尊重他。另有一則,是我揣度的,估計他至今還沒遇見可心的人,自己更不願意將就。”

樓襄唔了聲,淡淡一笑,“原來也是個心氣兒高的。”

才說完,那頭見她兩個異母妹妹已舉著酒杯過來,二姑娘秀英朝她二人福了一福,笑吟吟道,“姐姐們說了半天兒體己話,該喝口酒潤潤喉嚨了。”

侍女遞上酒盞,四個人相敬一道,仰頭喝淨。秀英人長得甜,嘴兒更加甜,滿口奉承起樓襄和慕容瑜今日的衣裳頭麵,又轉著眼睛道,“姐姐千秋,該當票一出驚夢與我們聽,上年在榮安老太妃壽宴上,姐姐技驚四座,一曲山坡羊唱得傳神不已,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樓襄笑著打個哈哈,“小時候的營生了,博大家樂一樂。這會兒年紀大了,再那麼輕狂不像話。”

秀英聽出意思,大約覺得馬屁拍錯了地方,忙又嘻笑一聲,“是了,是妹妹想得不周全,光記著姐姐當日的風采了。姐姐的好日子原該受用著,等明兒進宮,太後娘娘一高興,不定又有多少好東西要賞給姐姐呢。”

這類話題要說三天也說不盡,可有什麼意思呢,樓襄知道,她是惦記著分一杯羹。其實曆年自己得了賞賜,從沒忘記請她們姐妹過來挑揀。秀榮年紀小,向來不在這上頭留心。隻秀英磨牙,奉承歸奉承,可眼神總透出股子貪婪,讓她看見便會禁不住生出些厭煩。

懶得應酬,樓襄適時的裝出一副倦容,“我有點乏了,滿頭的勞什子也沉,回去換了衣裳再過來,勞煩妹妹們幫我多照看些。”

言罷轉頭就要走,慕容瑜曉得她借機逃席,心領神會的笑笑,“回頭路過園子,順手給我掐點子鳳仙花來,你們這裏養的比宮裏的顏色正,塗在手上更顯鮮亮。”

她應了一聲,不忘挪揄,“好尊貴人兒,支使起主人家來了。不算什麼好物兒,回頭我打發人專門送幾盆到壽康宮去,讓你天天有的用。”

一麵說,一麵扶著慧生的手,慢悠悠的去了。

離席越遠,樂音漸稀,唱詞也變得模糊不清,滿耳隻剩下嗚咽的咿咿呀呀。伶人在台上盡心演繹著旁人的悲歡離愁,至於自己的故事卻是乏人問津。

和她有點相似,明明是她的生辰宴,她卻寧願遊離在外,不必被繁華熱鬧裹挾,也不必融進那個姹紫嫣紅的天地。她很享受片刻的離群,麵前是滿園花木,幽深不語,卻分明流淌著一種靜謐的靈氣。

慧生牽了牽她的袖口,“您不用計較二姑娘的話,她那個人就是有道不完的小心思,精明全寫臉上,還打量旁人是傻子看不出。回頭收拾箱籠,翻出幾件陳年舊物給她也就完了。”

樓襄啞然一笑,“那倒也不必,隨她自己挑罷,我不在乎這個。隻是好端端的女孩,怎麼養得那麼愛算計,西府上自打老太太去了,沒個撐場麵的當家主母,真是樣樣都跟不上趟。”

“等閑咱們也不常過去,理她呢。”慧生見她停下鳳仙花叢畔,轉口笑道,“咱們也采些顏色好的,回頭搗碎了,奴婢給您做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