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非成敗(1 / 3)

千裏迢迢,因要避人耳目,蕭禦並沒選擇官道,撿些幽僻少有人走的小路,穿過人煙稀少的村落,帶著她一路南下。

快馬兼程的趕路,到達宿州城下業已是七天後,圍城的淮軍似乎有些疲憊,放鬆了警惕,退守駐紮在城西三十裏外的地方休整。蕭禦因持有慕容瓚手書信物,沒費什麼力氣便進了城門。

守城兵士弄清楚蕭禦身份,趕著飛馬去報慕容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慕容瓚單人單騎行至城下。甫一見蕭禦,臉上不免也有幾分訝異。

蕭禦俯身欲拜,被他一把扶住。慕容瓚奇道,“禦哥怎麼突然來了?我並沒接到有信函。”

蕭禦眼風向後掃去,那車裏正坐著扮成小太監模樣的樓襄主仆,當著守城將士不好太過招搖,他笑了笑,借著一垂首的功夫,附在慕容瓚耳畔低聲說了兩句。

慕容瓚立時神情一凜,詫異的望向那樸實無華的青呢車,片刻之後便即恢複神色,凝眉淡淡道,“禦哥一路辛苦,且先回行營休整去罷。”

翻身上馬,強忍住想要回頭的衝動。樓襄千裏來尋他,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始料未及之下,心潮難眠起伏。原本隻想借著那藥方讓她對自己不再生疑,感動之下繼而徹底投入自己懷抱。沒想到她做得更甚,竟然不顧危險不辭辛勞,看來他的目的不僅達到了,還遠超早之前的預期。

這樣也好,她從此一顆心向著自己,他做什麼事情也都有底。皇帝不足懼,賀蘭韻也不足懼,沒什麼能阻擋他要做的事,也沒人能再離間他們夫妻。

所謂行營不過是城內最好的驛館,進了內院,樓襄還正低頭走路,慕容瓚已揮手令所有侍從退下,跟著一個箭步竄到她麵前,按住她雙肩,叫了一聲,“畹卿……”

千言萬語也不過彙成一個名字,她抬起頭,禁不住有了想落淚的衝動。

心口澀澀的,誰知他也如此,聲音裏摻雜著濃重的鼻音,顯得格外溫柔,甚至有了點敦厚的味道,“你真是太任性了,這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你叫我……”

他別過臉,長歎一口氣,再轉頭,眼裏溢滿縱容的愛意,“罷了,既然來了,先好生休息,真想不出你怎麼能捱得過那樣的顛簸。”

旁邊站著的二人彼此相視,極有眼色的默默退了出去。院子裏隻剩下無語凝望的兩個人,樓襄眼含淚花,勉強一笑,“也沒什麼疲憊的,蕭長史把我照顧的極好。你呢?”她摸著他的臉,快兩個月了,江南煙雨沒能浸潤他的麵頰,觸手撫摸到的肌膚反而比從前要粗糲,人黑了也瘦了,隻是眉間的英氣更盛,有著頂天立地的無畏。

他笑了出來,很依賴地蹭她的手,溫存一刻才牽著她往屋裏去。

闔上房門,他一下子把她抵在了牆上,發狠質問,“為什麼來?你不知道這是戰場?也不知道有多危險?是不是聽了什麼言語,以為我遭了伏擊,以為再也見不到我了?”

他樣子是有些動氣,她怯怯地瞧著,鼓起兩腮,訥訥點頭,“你多少天都沒有音信了,我急得什麼似的,後來聽蕭長史說起,才知道你被圍在宿州,當時更是急火攻心。也不知道朝廷增援何時會到?不過我來的路上聽見消息,皇上還是調派了人手,應該可以解圍的,你別擔心才是。”

他皺眉笑了下,“你放心才是真的,我自有分寸。這裏糧草豐足,就是再圍個把月也不足懼。何況出了這樣的事不算我指揮不當,就是皇上日後追究也難定我的罪責。”

這趟渾水既然趟了,當然就要趟出些名堂,把槍口先對準旁人,將來青王麾下那幾名幹將還是要賣些人情,尋個合適時機以便收歸己用。

沉吟半晌,他不再惱恨她的衝動,溫聲叫她寬心,“你都千裏尋夫了,我安敢再讓你犯險,就是拚死也要守住宿州城。”

那一個死字觸犯了她的神經,舉起手慌忙捂住他的嘴,她眉毛擰成一團,“別瞎說,咱們都會好好的,一起平安返京,然後我再看著你得受封賞。”

他被她擋住口鼻,隻留著一雙深邃的眼愈發澄亮,眸光一閃,眼裏浮上狡黠的笑意,雙手跟著不老實起來,一寸寸地往她腰身下挪去。

她垂下手臂,眼波繾綣柔婉,他胸口一團業火正自熊熊燃燒,低下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多久沒嚐過這滋味了,其實不過兩個月,那感覺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隔了幾番輪回。滋味依然如故,卻又不盡相同。久別重逢,她仿佛突然有了鮮煥的嫵媚,動人的潤澤,從前若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了這會兒就成了盛開在枝頭的嬌豔海棠。

唇齒舌尖相互糾纏,她低吟著,像是在笑,半晌輕輕推開他,“滿身都是土,你還歪纏,快叫人打水讓我先洗個澡去。”

他嗯了聲,答應的極快,卻也不見叫人來。又偎著她纏了好半天,才輕聲說,“我去燒水,不叫別人跟著,今兒我伺候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