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疑雲重重武林帖(3 / 3)

傅小天是有心人,望著夏夢卿一笑,打破沉默,說道:“老弟,咱們待會兒再談,容我先把事情解決一下。”

轉過頭來,立刻沉下了檢。“站好了,聽我說話。”

嶽鍾琪這才敢抬起頭來,站直身子,恭謹答話,說得戰戰兢兢:“卑職.卑職洗耳恭聽。”

傅小天揚了揚濃眉,道:“嶽提督,我這次出京,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嶽鍾琪想使狡猾,可是當著這位神力威侯,他不敢,隻得答道:“卑職知道。”

傅小天環目威棱一閃,沉聲說道:“那麼?你敢搶我的差事,誰給你的膽子?是因為你身懷密旨,我不敢拿你怎麼樣,是麼?”

嶽鍾琪嚇得機伶一顫,連忙躬身俯首:“卑職天膽也不敢冒犯侯爺。不過,卑職鬥膽以為維護大清朝廷的安寧,這也是卑職的責任。”

好利的一張口,傅小天神色一變,倏又淡淡笑道:“算你有理,現在我告訴你,我自請出京,為得就是找回那兩件禦藏重物,這件事,我會做,用不著你們幫忙。”

嶽鍾琪道:“卑職省得。”

“那就好。”傅小天淡淡說道:“我來了大半天了,剛才的事,我已經了然,你這種手法太卑鄙,也嫌得太陰毒!現在你傳令,讓他們撤去埋伏,打開穀口。”

嶽鍾琪低著頭沒動,也沒答話。

夏夢卿星目異采一陣閃動,難掩激動地忍不住插口說道:“侯爺,夏夢卿已領受良多,你怎好……”

傅小天轉過臉來一笑接口,道:“老弟,你別搭腔兒,這是咱們兩個的事,我不願意別人插手涉足,要知道我也不會放過你,不過我不會用今夜這種辦法。”

夏夢卿微微挑了挑劍眉,笑了笑道:“既然這樣,我隻有再領-次情了,錯過今夜,我隨時恭候。”

傅小天濃眉一剔,大笑說道:“老弟,你知道我為什麼趕來嗎?老實說,我目的不是替你解圍,而是我揣測你閣下要藉雷雨做龍騰之動,好在完全不是那回事,否則今夜你我便勢成水火,那將不是像現在這樣談笑言歡了,所以,你大可不必領什麼情。”

夏夢卿心中微微一震,麵泛淡笑,沒再說話。

傅小天也望著他笑了笑,隨即轉向嶽鍾琪,沉下臉,問道:“嶽提督,我的話你聽見了麼?”

“卑職聽見了。”嶽鍾琪低著頭做如是語。

傅小天神色微變,目射威棱,沉聲說道:“嶽鍾琪,你敢不聽?”

“卑職不敢。”嶽鍾琪身形一顫,頭垂得更低,道:“隻是,卑職奉旨行事,身不由主,請侯爺恕罪。”

傅小天聽得一句奉旨行事,麵色稍霽,想了一想,道:“看在你奉旨行事的份上,我饒你這次……那麼要怎麼樣你才肯撤伏開穀,說吧!”

嶽鍾琪倒真有點膽子,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冒了多大風險。聞言,暗捏冷汗,籲了一口大氣,道:“謝侯爺不罪之恩,除非夏夢卿立即交出那兩樣禦藏重物。”

傅小天勃然大怒,神色剛變,倏又變為一片平和,淡淡說道:“看來你是非搶我的差事不可了。”

嶽鍾琪身形又是一顫,答得很狡猾:”卑職不敢。不過,卑職知道侯爺赤膽忠心,諒必不至叫卑職違抗聖旨。”

傅小天突然縱聲大笑,聲似龍吟.裂石穿雲。

“好口才……”笑聲一斂,忽做驚人之語,道:“那麼,你下令放火吧!我可以告訴你,德郡主也在穀底,你隻要認為自己能負得起這個責任,你就燒吧!”雙手往背後一負,不再言語。

這話的確像個晴空霹靂,不但嶽鍾琪心神震動,就是夏夢卿也大感意外。

夏夢卿情知傅小天蓋代奇豪,不屑謊言,不會使詐,不由暗暗一歎,心想:看來,自己又欠了她一筆人情債……

嶽鍾琪卻意猶不信,連忙轉身抬頭,向著穀底竭力察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隻覺腦中轟然一聲,險些昏厥。

可不是麼?一個身材纖小的黑衣人兒,不知由何處走出,更不知由哪兒入穀,正自緩步走向群雄,一點兒也不差,正是那刁蠻、嬌貴的美郡主德怡。

這一來,嶽鍾琪可坐了蠟,紮了手!他奉旨行事,甚至可以不聽傅小天的,可是,他有幾個腦袋,敢連同這位當朝親貴的大郡主也一起葬身火窟?聖旨沒叫他這麼做。

嶽鍾琪呆呆愣立,作聲不得,傅小天卻淡淡發話說道:“我不妨告訴你,德郡主早已洞悉一切,她比這些被圍穀底的武林群豪來得還早,隻是一直隱身穀底中,沒露麵罷了。”

如今,嶽鍾琪他尚有何活可說,暗喑一歎,就要傳話對崖撤伏開穀。

更驚人的事,突然發生。

忽然,數縷火光拖著長長的芒尾,由對崖飛投穀底,引得穀底原已將熄的枯草立即又燃燒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事故,看得夏夢卿、傅小大與薛梅霞二人不由一愣。

莫非是鐵別真不聽指揮,自做主張?

夏夢卿與薛梅霞暗感驚訝,傅小天卻是激怒,嶽鍾琪更是嚇得臉上變了色,目注黝黑一片的對崖,揚聲喝道:“鐵別真,你敢不聽令行事……”

話猶未完,神女峰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惻側的話聲,道:“他,隻有一個腦袋,隻是不能聽閣下指揮罷了。”

夏夢卿與薛梅霞,無須回顧,便已聞聲知人,心中一震,不由皺眉互覷。

傅小天隻覺得話聲極為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驚訝之餘與嶽鍾琪同時回顧。

四目注處,隻見數十丈外神女峰近峰巔處的一株虯枝巨鬆之上,如幽靈般站著一個黑袍蒙麵人,目射陰鷙,嘿嘿陰笑,不言不動。

嶽鍾琪立即看出,那便是向他進言獻計之神秘黑衣人。

而傅小天一眼便認出,那赫然竟是幹毒門主雷驚龍。

嶽鍾琪當下揚聲問道:“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雷驚龍嘿嘿笑道:“身為良將的嶽提督竟然問出這句話兒來,豈不令人可笑?閣下,聽明白點,這叫做螳螂捕蟬又叫鷸蚌相爭,我就是那在後黃雀、得利漁翁,懂嗎?

提督大人?”

嶽鍾琪頓時恍悟他隻是被人利用了的工具,真正墜入圈套的是他自己,隻覺羞、怒、怕一時俱來,戟指雷驚龍厲聲說道:“原來你竟……”

“那當然。”雷驚龍桀桀笑道;“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東西要讓給你拿了去,我還有混的麼?”

夏夢卿與傅小天、薛梅霞三人這才恍悟完全是雷驚龍一人搞的鬼。

本來嘛,嶽鍾琪哪有這麼高明。

傅小天頗為驚怒,驚得是雷驚龍這人委實陰狠狡詐的可怕,怒的是朝廷邊隆重臣卻被人戲弄於手掌之上,這對大清朝廷來說,實在是件丟人的事。

薛梅霞隻感悲痛羞慚,因為怎麼說雷驚龍總是她薛家表親,更是她以前的未婚夫婿,如今雷驚龍成了武林惡魔,她的麵上也不光采。

隻有夏夢卿摒除了一切雜念,在皺眉沉思對策,他知道,雷驚龍不比嶽鍾琪,稱得上是他一大勁敵,較諸羅刹三君、布達拉宮喇嘛還難鬥。

嶽鍾琪占了這種優勢,下了這步棋都令他束手無策,自認落敗,如今雷驚龍掌握了全局,那就更不必說了。

嶽鍾琪他還有顧忌,他不敢把德怡也陷害在內。

雷驚龍他有什麼顧忌?不但沒有顧忌,而且簡直是他求之不得的大好良機。

稍時隻要他一聲令下,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夏夢卿他不得不暫時摒絕一切雜念,運用他那超人的智慧思索對策。

驀地,嶽鍾琪一聲怒叱,就待撲過去,卻被傅小天修伸鐵腕,默默地一把將他拉回。

嶽鍾琪盡管如何急怒,昏了頭、紅了眼,也不敢有絲毫掙紮,就敢掙紮也是如同兒臂撼山,他麵色死白,目眥滲血,急怒攻心,他恨不得與雷驚龍來個同歸於盡。

雷驚龍得意還要賣乖,陰險一笑,道:“對了,還是傅侯知機,現下的情勢,豈是你嶽鍾琪能輕舉妄動的麼?蠢材!”

入目傅小天環目中那雙懾人寒芒,不由心中一懍,立刻轉了方向,一笑又道:“小妹,很久沒見,想念得很,近來好麼?”

薛梅霞不想理他,卻又不願顯得小氣,頭也沒回,淡淡說道:“謝謝,托表兄的福,我很好。”

雷驚龍目中陰芒一閃,狂笑說道:“小妹,還認我這個表兄,難得,難得。”

這回,薛梅霞沒有理他。

雷驚龍嘿嘿一笑,又轉了方向:“夏夢卿,你怎麼不說話?

莫非在運用你那超人智慧,想辦法對付雷驚龍麼?……”

夏夢卿未於答話。

雷驚龍嘿嘿獰笑又道:“姓夏的,我勸你少費心機,雷驚龍做事向來無破綻可尋。北京城外我拯你於羅刹三君之手,大度饒你不死,我覺得你就該雄心盡死知機早退,含羞帶愧地找個地方靜靜地過過餘年算了,怎麼還好意思在江湖中與人爭長論短,互較雌雄?縱然你偷生苟活,厚顏再出,也應該學聰明點兒,別老逃不出雷驚龍掌握;豈料你仍是那麼愚笨糊塗,又墜入雷驚龍網中,這樣下去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再跟你爭論天下英雄誰屬了,因為你太以令人失望。”

這番話盡極譏諷,連傅小天都聽得微劇濃眉;尤其是薛梅霞,她花容色變,黛眉倒豎,美目圓睜,險些忍耐不住。她認為她夏大哥絕不能容人輕辱,如果有人侮辱她夏大哥那比侮辱她自己還令她難以忍受。

而夏夢卿仍是聽若無聞,任他輕謾。

雷驚龍毫不破鬆,繼續冷嘲熱諷,口氣更是尖刻。

“夏夢卿,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訴你,打從你一離開北京到現在為止,你沒有一荊能逃出我的雙目,說起來你還欠我一筆小小的人情債,記得嗎?酒樓代你付資,為你預訂客棧,又指引你大內鷹犬的聚會時地。好在,那是我讓你一步步步入陷阱的手法,對你有害無利,所以你不必耿耿於懷,思圖償還;你可以想想看,無影之毒所向屍橫.我那時如要殺你,應該是舉手之勞,用不著我一個手指,恐怕你早就是一具白骨,死得神不知,鬼不覺,今夜還能站在這兒跟我為敵麼?”

話聲至此微頓,夏夢卿毫無反應,他桀桀一笑,接道:“不過,正如我給你的那張紙條上所說,你到底是宇內公認的第一奇才,不應該死得無聲無色,那麼可憐;再說,那樣殺你,也勝之不武,徒汙我手。我要正大光明地鬥殺你,讓天下武林看看英雄翹楚究竟誰屬!雖然你令我失望,但我仍初衷不改,饒你數次不死,當著小妹我已還清舊債,剩下來的隻有我向你索清奪妻之仇、折辱之恥、毀容之恨了,你我生死一搏約鬥之日不遠,你好好準備吧。”

薛梅霞靜聽之餘,也不禁機憐連顫,為自己這位昔日情人夏大哥暗捏一把冷汗:她知道雷驚龍所說屬實,在那種情形下,他耍殺夏夢卿委實易如反掌,夏夢卿在毫無防備之下,的確會不知不覺地中了他的道兒。雖然他曾經數次放過殺害夏夢卿的機會,在薛梅霞心中毫無感謝之意反而更加深了她的痛恨、不齒。

雷驚龍話聲一落,她才要開口,夏夢卿突然淡淡說道:“小妹,哪來的那麼多工夫跟他羅唆。”

薛梅霞對夏夢卿的話一向聽從,立刻閉上檀口。雷驚龍不放過任何-個機會,目閃妒火,嘿嘿笑道:“料不到小妹還是那麼聽他的話,看來情之一字,當真是……”

薛梅霞嬌靨一熱,夏夢卿霍然轉身,星目暴射寒芒,冷冷說道:“雷驚龍,你說完了麼?”

雷驚龍心中暗暗一懍,笑道:“說完了,還有最後一句,你應該記得我在北京城郊對你說的那句話,那句話曾蒙你謬獎,現在就是我證明的機會,乖乖地把那兩樣東西交給我吧!”

那句話是:“我也隻是打算委屈一時,目前我與他們究竟是誰利用誰,現下實在難說。”

這句話曾令夏夢卿心神震撼,他當然記得,點頭說道:“那句話曾經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我不會忘記,隻要你出發點嚴正,是為天下蒼生著想,誰舉事都是一樣,我可以把那兩樣東西給你……”

雷驚龍縱聲狂笑,道:“閣下不愧是識時務的俊傑,知進退的高人。”

笑聲猛地一斂,陰側側地道:“我這人素來多疑,我認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你是想到了對策,抑或是還有下文?”

夏夢卿淡淡說道:“兩者都是!你多疑,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人,你如何取信於我?發誓?賭咒?”

雷驚龍笑道:“那有什麼用?我自知甚明,今生是沒有別法取信於你的了。”

“這不就是麼?”夏夢卿道:“你不能讓我相信你的出發點和我一樣,我怎敢以大好神州,百姓苦樂冒險,你想讓我交出那兩樣東西的想法,豈不是癡人說夢,近乎妄想麼?”

“也許是。”雷驚龍陰陰笑道:“不過,像今夜這種情勢,我認為要你交出那兩樣東西,似乎是很簡單,你如果心存僥幸之念,那才真是癡人說夢,近乎妄想,當然,你若不顧穀底那些人的性命.那又另做別論。”

夏夢卿道:“你那麼有把握麼?”

雷驚龍道:“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夏夢卿冷笑說道:“話別說得太滿,須知生機往往會在絕望的時候出現,世間事很難預料。”

雷驚龍狂笑說道:“天下哪有那麼多奇跡?嶽鍾琪他不敢火葬滿室親貴,我可不在乎!更何況像這種滅除異己的機會難得。我本想看看你那絕處所逢生機,無奈我沒工夫,夏夢卿你聽著,我比嶽鍾琪更狠,我可以毒、火兼施,點不點頭在你。”

夏夢卿淡淡笑道;“雷驚龍,別拿這些威脅我,武林群雄,他們個個深明大義,願意死得壯烈,至於那位滿室親貴……你知道,我跟你一樣地不會在意。”

雷驚龍陰鷙目光一閃,笑道:“看來我計窮了,既然群雄願死得壯烈,那位德郡主生死你又不在乎,那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夏夢卿,別故作鎮定,在我眼前,你最好少來這一套,你若沒有顧慮,雷驚龍還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兒?你點不點頭?”

事迫眉睫夏夢卿不得不下決心,故做沉吟,默然未語,暗中卻傳音傅小天、薛梅霞、嶽鍾琪三人。

“對崖盡是布達拉宮密宗高手,他們不介意雷驚龍的生死,所以要想擒雷驚龍迫他們就範,那沒有用,除冒險一搏,殲敵救人之外,別無良策。稍時我一有行動,請侯爺對付雷驚龍,小妹與嶽提督想辦法打開穀口放人,那兒可能也有埋伏,務請小……”

心字猶未出口,雷驚龍突然仰天一聲厲嘯。

嘯聲方起,月光下,對崖倏然現出一個黃衣喇嘛,袍袖齊展,紅光一閃,十餘團火球飛墜穀底,立時熊熊一片,焰煙直冒,觸目驚心。

穀底,隨即傳上九指追魂蒼寅大叫罵聲。

“兔崽子們,你們有多少火就放吧,要燒就全把我們燒死,可別讓老要飯的活著出穀,那就非以牙還牙,一把火把你們那小窩燒個精光不可……”

想必被煙熏得嗆住,一陣咳嗽,不聞聲息。

一聲清越佛號,恍如暮鼓晨鍾,隻聽大悲禪師沉聲說道:“命當絕時,逃躲無用;命不當絕,何須逃躲?諸位請速靜坐閉息,不可驚慌奔跑。”

大悲禪師不愧為少林掌教高僧,他知道在這時候必須要保持靈台明靜,力持鎮定,否則泄了真氣,被煙熏嗆窒息,那便隻有死路一條。

危機已迫,何敢怠慢?

夏夢卿陡揚曠絕神功天龍吟,龍吟長嘯裂石穿雲,震蕩殘空。

嘯聲裏,人似長虹衝天拔起,半空中倏演冠絕宇內的天龍身法閃電疾撲對崖。

他一動,傅小天、薛梅霞、嶽鍾琪跟著而起。

傅小天揚聲震天大笑,天馬行空,人如巨靈平飛疾射,撲向峰巔巨鬆卜的雷驚龍。

薛梅霞與嶽鍾琪則悄無聲息地雙雙掠向葫蘆穀口。

兩崖之間,距離足有五十丈以上,夏夢卿一飛過四十餘丈處,身形已成墜瀉之勢,剛準備換氣騰身,驀地,對崖一聲沉喝,數團巨大的火球如飛射了過來。

布達拉宮密宗高手稱得上陰損狠毒,詭譎毒辣,看準了夏夢卿第一口真氣不足,第二口真氣未提之刹那間淬施襲擊,令人防不勝防,躲不能躲。

那數團火球來勢凶猛又準,齊射一點,火球未近,炙熱之風已近。

這下夏夢卿如被擊中,必然是衣衫盡焚,發膚俱傷,直墜穀底;高空近百丈,夏夢卿縱然神功蓋世,也絕無生理。

但是,夏夢卿若真的就如此這般地被擊中,還稱得上什麼宇內第一奇才?

心念動處,大靜神功倏遍全身,臨危不亂,儒袖猛揮,身形借勢上升五尺,輕而易舉的避過,火球由足下掠過,個個落空。

他不能讓火球墜入穀底,助長火勢,同時一提真氣,反身揮掌,一弛一抓,那幾個已然落空掠過的火球應掌倒射而回,流星趕月般反射對崖,去勢比來勢還疾、還猛。

轉瞬之間,崖上布達拉宮黃衣喇嘛二次偷襲,打出的火球無巧不巧的堪堪枝那幾個倒射而回的火球撞上。

隻聽波波幾聲,奇景頓生,火星成雨,赤芒萬點,飛罩崖頂。

一時星月失色,冷輝黯然,慘呼四起,紛亂一片,布達拉宮密宗高手魂飛魄散,撲空飛退。

就在此時,夏夢卿人似神龍淩空撲至,玉麵煞白,星目噴火,枯禪掌、降龍手左右齊發,銳不可當,威力無匹。

一幹密宗高手甫遭火攻,已成驚弓之鳥,哪敢再櫻銳鋒?

退得慢的首當其衝,在慘叫聲中,屍體被震激飛;退得快的,猶圖做困獸之鬥,紛紛暴喝揚掌,打出滿天歹毒暗,疾襲夏夢卿。

密宗暗器,中原罕見,至為霸道,要在平時夏夢卿或許不願太以大意。

但是今夜他殺機早起,盛怒已久,橫了心,紅了眼,護身大靜神功至高無上,何在乎這些區區暗器?

劍眉雙剔,一聲厲叱:“殺不盡的番禿,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頑強到幾時?”

雙掌虛空微揮,滿天暗器無故自落,枯禪掌再發,布達拉宮密宗高手又自鮮血狂噴,飛屍五人。

剩下的黃衣喇嘛心膽俱裂,哪裏還有半絲鬥誌?驚恐倉皇地向著崖下月色中,四外飛遁而去。

威脅已除,夏夢卿不再窮追,更顧不得那些穴道被製,傅臥林木山石間的一幹大內侍衛,轉身向葫蘆穀口。

頗出人意料之外,葫蘆穀口竟然毫無埋伏,薛梅霞與嶽鍾琪已然會合群雄移開了那些封堵穀口之物,除了功力稍差的五莊四寨九位莊寨主略中火毒外,其他群雄總算安然渡過危厄。

大悲禪師諸人正在穀口附近就地救治傷者,一見夏夢卿趕到,紛紛起身見禮。

夏夢卿還禮不迭,謙遜說道:“夏夢卿姓名累人,好在隻是虛驚一場,否則夏夢卿豈不百死莫贖?我正感不安,諸位……”

一眼瞥見薛梅霞拉著德怡,麵帶神秘的笑容嫋嫋行了過來,美郡主螓首微俯,似乎有點忸怩。

心中一震,連忙向著大悲撣師低低說道:“掌教勿忘峨媚之約。”

沒有等大悲撣師答話,他便即大步迎向薛梅霞與德怡,先向美郡主一拱雙手,道:“多謝姑娘冒險施握手,夏夢卿日後必有所報。”然後立即轉向薛梅霞道:“小妹,麻煩你在這兒照顧一下,我要去看看傅侯。”

不容她兩個任何一人有開口的機會,身形閃電拔起,如飛掠向神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