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北京人的“新”方言(1 / 3)

“侃”是北京人的創造。老北京的所謂“白話蛋”,如今叫“侃爺”。不同的層次、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年齡,三教九流皆可聚麵侃之。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市場行情,婚姻人生都可以“侃”。“侃”的內涵有多深,外延有多廣,誰也說不清。

善侃者大多有“道”。“道”是什麼?工作有“道”,謀職有“道”,掙錢有“道”,出國有“道”,甚至生病住院,死了人上火葬場都必須有“道”。“道’”有“紅”、“黃”、“白”、“黑”等分,不同人等“各行其道”。

如今走在街上,親朋好友相遇,說不上幾句,準問:“哥們兒,混得怎麼樣?”什麼叫“混”?工作幹得好的也說“混”,那是自謙;但真“混”的也大有人在。有人“混”吃喝,有人“混”玩樂,有人“混”文憑,有人“混”出國,更有人“混”工作。

眾多的“混混”中,不乏“混”錢者。近年北京人口裏的錢變成了“款”,腰纏萬貫者,乃“大款”。京城大,“大款”也多,外地來京者、外國來華者、衣冠楚楚者、不修邊幅者,皆可能是“大款”。

在北京,什麼人都可以稱“爺”,“爺”成了“官稱”。蹬三輪的稱“板爺”,做買賣的稱“倒爺”,有錢的稱“款爺”。

這些稱“爺”者,很會“練”。北京人不管幹什麼事都可稱作“練”,做買賣稱作“練攤”,幹工作叫“練活”。要“練”得“火”起來,不“黑”不行。欺行霸市者“黑”。靠手中權力索賄受賄者“黑”。

北京人的新方言還有許多,有的用現代漢語難以表述清楚,有的正在發展變遷中。

百年滄桑話滬語

1853年,西人丁·Edkins在上海最早係統地發表了他記錄的上海話:“黃浦水大來野”,“買拉個米擔(拿)來撥是(給了)窮人”。那時的上海屬鬆江府,上海話很像現在的鬆江話。

隨著城區的擴展,大量遷入上海的移民帶來了天南地北的方言。像上海話中的“阿是”來自蘇州,“阿拉”來自寧波,“木佬佬”來自杭州。就拿上海的小吃來看,五方佳食的美名由於熱鬧的夜市開放而融入滬語詞彙,寧波的“鴨膀”、“黃泥螺”,蘇語的“甘草梅子”、“鹽金花菜”,廣東的“魚生粥”,蘇北的“麻油散子”、“脆麻花”,加上本地的“擂沙圓”、“熏腸肚子”、“五香茶葉蛋”等等,可謂五花八門。單說反映上海餅類的名詞就有大餅、羌餅、麻餅、麵餅、蹋餅、蔥油餅、香脆餅、香酥餅、曲奇餅、老婆月餅、老虎腳爪、蟹殼黃等。上海話中一時麵熟陌生的名詞驟增。

西方文化的東漸也帶來了許多新同,像“色拉、土司、白蘭地、吉普車、沙發、司的克、水門汀、派司”,使滬語中的外來詞特別豐富。與此同時,“十裏洋場”上的腐朽文化也曾汙染過滬語,像“燕子窠”裏“吹橫蕭”,“開門堂子”中“打野雞”,一些黑行為帶來了“打白客”、“剝田雞”、“背娘舅”、“拉皮條”、“放白鴿”、“吃豆腐”等一批詞語。上海還一度出現了聞名世界的“洋涇浜話”:“麥克麥克”形容鈔票多,“畢的生司”則是身無分文了。在與洋人的交往中,洋人做過滬上店肆的“洋盤”,上海人也有過“吃外國火腿”(足踢)的經曆。那些舊詞語而今大都隨舊事物的消亡成了過眼雲煙。

繁榮的經濟文化和頻繁的交往使上海話成為吳語中發展最快的方言,即使一些常用詞也在140年裏發生變遷。相當於普通話“很”這個副詞,滬語中就先後有“野、邪、邪起、交關、窮、老、赫”幾個,現在“伊老好”的“老”占了優勢,“野、邪、窮”都已淘汰。“你吃飯沒有”,開埠時說:“儂飯吃啊未?”後來說:“依飯阿曾吃?”現在是“濃飯吃了哦?”幾經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