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節當日,煞氣自動凝聚,極易誕生高級怨魂。
謝運很可能在鬼節這天,利用煞氣的加持,再徹底變成怨魂。
他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一定會計劃好所有的事情。
這個猜想一出,林玖趕緊聯係翁平然。
他打算去地牢做些準備,防止謝運有辦法自盡。
待林玖離開後,就隻剩下南燈與連譯兩人。
兔子頭從南燈的衣兜裏鑽出來,瞳孔還有些泛紅的顏色。
南燈抱住它,低聲道:“小兔,你一定也很難過吧。”
守護了三百年的主人,在臨別之際被害。
兔子頭不知聽懂了沒有,雙眼逐漸變為正常的漆黑,埋在南燈懷裏使勁蹭了蹭他。
南燈摸著它毛茸茸的腦袋,不知該如何安慰。
原來他本該有一位“老師”,指引教導他如何成為山神。
按照太虛準備好的安排,新任山神誕生後,他會跟隨穢首找到南燈,等待他破殼,交代完一切後安靜離開。
然而他沒能見到南燈,也無法完成最後的責任,直到過去這麼久,南燈才能在別人的記憶裏見到他。
太虛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身邊對他崇敬有加的天師,會是害他的人。
他被謝運所騙,或許還有一個原因,遇上謝運的時候,太虛就已經有卸任的想法,他一心準備後事,忙
著將玉鐲裏的物品一一埋藏在各處,
沒有留意到謝運的異常。
南燈抱著兔子頭,
埋在連譯懷裏。
連譯很安靜,全程沒怎麼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他輕撫著南燈的脊背,等待南燈調整好心情,一起回住處。
當天下午,翁平然把削減生魂的藥送去地牢。
謝運被強行灌了不少補藥,牢房的布置也有所提升,生怕他死在裏麵似的。
他猜到內庭得知了什麼,一直陰沉著臉。
削減生魂的藥,他當然也不肯喝,翁平然親自進牢房給他喂進去。
“咳咳……”謝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這又是什麼藥?還得勞煩翁長老親自動手。”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生魂的流逝,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
但他沉默了一會兒,反而笑了起來:“看來你們果然知道了。”
從被抓住的那天起,謝運就沒有想過隱瞞,先前不肯坦白,是懶得說。
“別白費力氣了,”他重新靠著石牆,閉上雙眼,“我的生魂,早就所剩無幾。”
翁平然一探,藥的確起了作用,但也僅此而已。
既然不能以此來削弱他,在找到霧鬼之前,必須保證他的存活。
謝運被綁了起來,嘴巴也被塞了東西,防止他咬舌自盡。
每日會有人專門來給他喂飯、喂補藥,清理身體。
他獲得了比之前強上好幾倍的待遇,卻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
先前那本記載山神的古籍,南燈找來新的紙,對太虛的資料做了補充。
後麵還加了幾張紙,是他打算留給自己的。
南燈還沒有想過會當多久的山神,他剛拿到法器不久,按照人類的年紀,也才十九歲左右。
隻要他想,他可以一直活下去,並且維持著年輕時候的樣貌。
長生不老,也許是很多人豔羨的事情,可那麼多任山神最終都選擇了放棄自己的身份。
在南燈所看到的記憶裏,太虛曾對謝運說過,他認為山神並非神明,而是像人、地靈這樣的一類種族。
隻不過這個種族的延續方式比較特殊,同時也是孤獨的。
他們既像人,又不是人,所幸還能有選擇的權利。
南燈心想,等解決了這件事,再過幾年,他可能也會有卸任的想法。
到時連譯也可能不再當天師,這樣一來,他們就能以普通人的方式生活。
南燈放下書,扭頭抱住身側的連譯:“你快點好起來吧。”
他又問過一次,這次翁平然說解藥就快做出來了。
好在連譯這段時間沒有任何發作的跡象,看上去好好的。
南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連譯沒說話,摸了摸南燈的發絲。
—
霧鬼的搜尋一直沒有進展,南燈又去了一次地牢。
謝運被綁在一根墊了軟布的柱子上,手腳和頭部都被固定住,渾身上下能動的隻有眼皮和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