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恍若一夢(2 / 3)

身後忽然傳來了女孩的聲音,那聲音嫩嫩的,純淨的,兩個女孩。他不去看,他聽,在聽的時候想著兩個女孩的情形。

“那塊兒有蟈蟈!”

“哦,叫得好挺凶呢,一定是個大的!”

“別弄出動靜,我去抓。”

“我去抓吧。”

“你個死珠珠,笨得要死,上回你抓那隻大蟈蟈,把腿都給抓掉了,查一點就給捏死!你還是一邊兒呆著吧!”

“一次當百次!還把那隻蟈蟈給畫了出來,還題上了字:珠珠的俘虜。還掛了出來,讓人家一看見就不好意思。今兒個我一隻蟈蟈也不抓,你得答應我回去把那畫摘了,行不?”

“一言為定,你就等著收蟈蟈吧。”

就隻剩了那隻蟈蟈的叫聲。它不知道,一個女孩正悄悄地臨近,躡手躡腳地臨近,盯著它的聲音臨近。而那個珠珠,也不會老實地不動地等著的,提著準備裝蟈蟈的籠子,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邊。逮蟈蟈是為了回去畫蟈蟈?畫了一隻缺腿的蟈蟈,還題寫了畫名:珠珠的俘虜。公子忍不住笑了。那畫不知道是塗鴉,還是畫出了情趣。那蟈蟈的神情是打量著自己的傷處呢?還是渾然沒有著那傷?總不會就畫了那隻蟈蟈吧?總不會就那麼一隻缺腿的蟈蟈呆在白紙上邊吧?

“那隻蟈蟈哪去了呢?那隻蟈蟈藏哪去了呢?”

女孩在翻著草,蟈蟈早已經停止的叫。

“還說人家笨,我看你就是個笨安娘!笨笨的安娘!我給你著找!”

那個愣珠珠應該踢著那草叢。

“在這呢在這呢!”珠珠欣喜地叫。“抓住啦抓住啦!”珠珠狂喜地叫。

“我看看我看看。”

珠珠應該小心地張開手指。

“哎呀,該死的珠珠,這回你捏掉了兩條腿!”

“我真是笨!下回還是你抓吧。”

公子差一點笑出了聲:可憐的珠珠!

“唉。”

“唉。”

“你還是把那沒了兩條腿的蟈蟈放了吧,沒準兒還能活下去。”安娘的聲音。

“那就放了吧。”

“吆,那兒有匹馬!”

這兩個傻丫頭,半天才看見那匹白馬。那是一匹溫順的馬,你把它放在那兒它就老實地在那吃草,決不會走遠。

“可是應該有人在這兒的。可是人呢?”安娘的聲音,她的目光一定在四處踅摸。

“說不定這是一匹走失的馬呢,那咱倆可就揀了匹大馬。”

“別做美夢了!那人說不上在哪呆著呢。咱倆到那土堆上邊看,說不定能看見那人在哪。”

聲音就近了,就到了下邊。

“哦,這地方真好,有樹蔭,還有風。”珠珠的聲音。

“要不咱們先前的密州太守蘇東坡怎麼和友人到這兒飲酒作樂呢,聽說還即興寫了首詞呢。”

“寫了首詞?啥詞?”

“《江城子·密州出獵》。”

“打獵的詞?”

珠珠的問話差點把樹上的這位笑得掉了下去他使勁地忍啊忍,總算憋住了笑。

“嗯,是寫打獵的,密州出獵。就到南邊的山林中打獵。”

“咋寫的?”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樹上的這位實在實在忍不住,接著高聲吟誦:“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刹時下邊靜了下來。張大公子向下偷望,安娘在發愣,珠珠正在向樹上望,四目相對,珠珠歡呼:“在這呢,人在這呢!”

安娘就揚起了頭,看到了樹上的人,可是她的臉上現出的是一種迷惘的神情,她沒有躲避公子的目光。

公子溫厚地微笑。

安娘迷惘地望,好像哦了一聲。

“你這個大壞蛋,躲在上邊嚇唬人!看我不打死你!”珠珠真的就揀起塊土坷拉撇了上來公子揮起界尺就把那土坷拉打落。

安娘的嘴張大了,心中在驚歎:哇,好厲害呀!

珠珠又是一塊土坷拉飛來,公子又是界尺打落期間他的目光好像就沒有離開安娘始終在微笑著溫厚地望著安娘。他掉進了那雙眼睛的清澈中了。那烏黑的發,蓬鬆著,使得那一張姣好的麵容啊,夢一樣的迷離。

“死珠珠,別太沒禮貌!”安娘終於緩過神來喝止道。

“在下沒嚇著兩位小丫頭吧?”公子說。

“什麼小丫頭,我們家小姐都十八啦!”珠珠喊。

“哦,失禮,失禮。”公子一抱拳。

“你要是想賠罪的話嘛,就老實地在樹上呆著,不許下來,就在上邊陪我們說話!”安娘說。

“在下一定聽命,一定聽命。”

安娘就把她拿在手中的手帕鋪在了地上,靠著樹幹坐下了。珠珠便也掏出了手帕鋪在了地,挨著安娘坐下。於是下邊和上邊便一問一答,當然是下邊問的多,上邊答的多。安娘先就讓上邊講解東坡先生的那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公子望著南方流韻的山巒、土地講解,他在試著進入東坡大學士的境界。特別是政治抱負。西北,擱著一個大遼國,那裏的疆域是應該在大宋的版圖之內的。東坡先生想的是有一個更加強大的大宋,有那麼一天,也像先前的大漢,先前的大秦,一統天下。公子說,從這詞他看到了一位雄心壯誌衝雲天的蘇大學士,胸懷天下,這應該是讀書人的楷模,是我張擇端的楷模。

“哦,叫張擇端。”安娘說。

“哦,張擇端。”珠珠說。

“那麼,張公子,你有怎麼樣的誌向呢?”

上邊沉默了會兒,才有聲音飄下來:“博取功名,報效國家!然,擇端如不能一鳴驚人,寧願沉寂無聲。擇端忱於丹青,又不甘於丹青,故一日丹青,一日詩書。”

“哦。那麼今天是丹青呢?還是詩書?”安娘問。

“今天嘛,丹青。”

“可是我隻看到了你的界尺,沒看到別的東西。你那界尺好像挺特別,讓我看看好嗎?”

“哦。”就有東西落在姑娘的前邊。

安娘剛要起身去拿,珠珠在竄了起來,一拿那界尺就叫:“鐵的,好沉啊!”兩手捧著,拿給了安娘。珠珠還衝樹上嚷呢:“你這什麼東西呀?是打人的家什吧?”

安娘將界尺放置在膝上,兩手掂起又放下放下又掂起,說:“呦,呦,好沉,好沉!比我的那個大了許多。公子能送我幅你的畫嗎?你躲在樹上可把我們倆嚇得夠戧!”

公子看到安娘抱著界尺站在樹下,仰首望過來。“畫嘛,應該換,換你的缺退蟈蟈的畫!”他說。

安娘望向了珠珠,她的臉上應該飛起了紅霞。

“幹了!”珠珠說。

“什麼時候交換?在哪交換?”公子問。

“明天。就在這。”珠珠說。

“不行,連著往外跑要挨說的。七天後,就在這。”

“一言為定!”公子說。

“一言為定!”安娘說。

當安娘準備離開的時候,公子讓把蟈蟈籠子留下,答應為她們去抓蟈蟈。來的時候,她們帶了兩個蟈蟈籠子。

七天之後安娘和珠珠遠遠地看到了那匹白馬正悠閑地吃著草,就知道人家在等著他們呢。到了土堆跟前,她們看到公子依舊坐在那株老橡樹的枝杈上,正笑吟吟地望著她們呢。

安娘晃了晃手中的一張畫,喊:“換畫!”她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公子的畫,要得到公子的畫。

“你說話可要算數!”珠珠喊,還叉著腰呢。

公子朝珠珠做了鬼臉,拿界尺指了指老橡樹的下麵。

兩位姑娘急不可待地往上來,上了來,她們看到了——兩個蟈蟈籠子壓著一張畫,而且就在這當口,籠子裏還有一隻蟈蟈叫了起來。兩位姑娘驚喜地站在那裏,站在那裏驚喜了一陣子才上前將蟈蟈拿到一邊抻起了畫看。畫的是一處大戶人家的住宅,妙的是庭院深處有兩個姑娘在放風箏,那一個高高升起的風箏立即使得整個畫麵生動了起來。

“呀,畫得真好!”安娘驚歎。

“是畫得好!”珠珠驚歎。

“再好好看看。”樹上的人說。

“呀,畫的是我家!”安娘驚叫。

“是!那放風箏的人是你!那看的,好像是我。”珠珠叫。

“讓我看看安娘的畫吧。是我到下邊看呢?還是你們倆把畫抻開我就在上邊看?”

珠珠望向安娘。

“不許下來!”安娘不客氣。但是,她將那張小畫抻了開來舉給公子看。

那一隻缺了一條腿的蟈蟈趴在一麵倭瓜的葉子上。雖然缺了一條腿,可那蟈蟈仍然是洶洶的樣子。畫得還湊合。公子的目光就由畫移到了安娘的臉上。

“你看畫還是看人啊?”安娘叫。

“哼,我們兩個已經準備好了,你要是說話不算數,就叫你變成缺腿的大蟈蟈!”珠珠叫。

公子在安娘的臉也看到了丫鬟珠珠的那淘氣的神情他喜歡這神情。

“你怎麼知道俺家啊?”安娘問,臉上便又現了迷惘。

這迷惘公子也喜歡讀。

“你跟蹤!”珠珠叫。

“是啊,我的眼睛跟蹤啦,就跟蹤你那紅衣裳!”公子側了身,望向城區,隔著城牆,可以望見常家的院落。常家,在這東武,可是個殷實的大戶人家。其實城區內的人物如蟻,也就是公子的眼力吧,瞄著珠珠的那身醒目的紅衣裳,瞄到了那座大宅院。

“哼,長了一雙賊眼睛!”安娘把那張蟈蟈畫撂在了地,拿一塊土坷拉壓住,說:“你走的時候拿吧。你說話算話,倒還是個君子。而且你畫的那畫還行,比俺畫得好,還幫俺逮了蟈蟈,俺總算沒做了虧本的買賣。”

“嗯,到底是生意人家的女兒!”公子說。

“胡說!你以為俺這缺腿的蟈蟈就值錢啦?你要覺得虧了俺就把這畫扯了還不喜得跟你換了呢!”安娘就做出要扯手中畫的樣子。

“別別別,我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別別別!能得到小姐的畫,我張擇端是八輩子積了德啦!”公子連連擺手,差一點從樹上跳下來去姑娘的手中搶那幅畫。

“那好吧,這畫先在下邊放著,我們說話吧。”安娘說。

安娘就又在樹根底下鋪了手帕,依靠著大樹坐了下來。珠珠挨著坐下。

“說點什麼呢?”安娘嘟囔。

“不如你就給姑娘講澶淵之盟吧。樹上的,你愛聽嗎?上回你講蘇東坡的詞講得很好,讓我家小姐對咱們大宋國和遼國的事有了興趣,還請了說書人來家裏專門講了澶淵之盟的故事。”

“人家公子那麼學識淵博,怎麼能不知道澶淵之盟呢。”

“在下還沒聽過說書人怎麼講澶淵之盟呢,在下願意聽小姐講。”

安娘掐了珠珠胳膊一下,狠狠地瞪了珠珠一眼,悄聲說:“該死!”

“呦,呦!”珠珠抱著胳膊誇張地叫。

“在下願意再拿一幅畫換小姐的故事。”

安娘轉動著眼珠。

“這買賣合適。”珠珠說。

安娘點頭。“話說真宗皇帝時,遼國皇帝耶律隆續才十幾歲,蕭太後攝政。這蕭太後啊,可是位十分了得的人物,是宰相之女出身。她揮兵南指,聲勢浩大,鐵騎號稱二十萬!那一年的十月份,遼軍擊敗部署在邊境一線的宋軍主力,移兵東攻瀛州。宋知州李延漏率眾堅守。遼軍晝夜猛攻,多日不下,雙方戰死達三萬餘人。遼軍棄瀛州城,移軍南下。我大宋集結兵力於澶淵,拱衛京師。為了對峙宋軍,大遼軍隊在黃河北岸鑄造土城。遼兵用頭盔裝土,一夜夯成,故此將這座土城叫做了盔安城。城內挖七十二眼飲馬井,東西鑄起了兩座點將台。以此城為後方,遼軍直撲澶州城下,形勢危急!真宗皇帝召群臣計議。王欽若係臨江人,說皇上應該駕幸金陵。陳堯叟係閬州人,說皇上應該駕幸成都。真宗不語,望向當朝宰相寇準,寇準冷眼觀瞧著,不做一語。皇上便問了:‘寇相主意如何?’寇準從容上前,郎聲道:‘陛下如信臣言,不過五日,便可退敵!’真宗轉驚為喜道:‘卿有何妙計?’寇準道:‘禦駕親征!’真宗吃了一驚,說:‘敵勢甚盛,親征亦未必得勝。現有人奏請,或幸金陵,或幸成都,卿以為可行否?’寇準厲聲道:‘臣請先斬此等賊人,取血祭鼓,然後北伐!陛下神武,將臣協和,若禦駕親征,彼勞我逸,可操勝算!奈何棄宗廟社稷,轉幸楚、蜀?大駕一移,人心崩潰,虜騎必長驅深入,天下尚可保麼?’聲容俱壯。真宗尚是沉吟。最後終是下了決心,禦駕親征……”

樹上傳來喟然長歎。

“公子何故長歎?”安娘問。安娘正拿腔拿調講得起勁呢。

“想我大宋若是多幾個如寇準般的鐵血宰相,燕雲十六州早已經收複!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念及此,擇端倒寧願手中拿的是劍,而不是界尺!”

“公子之言,豪言啊!他日公子若獲得機緣,必是如寇準般的人物!”

“唉,尚不知將來身在何處!”

“不管怎麼說,你們男人總是幸運的,像我們女性,能有啥想法?”

“哦,女性也有了不起的啊,像人家花木蘭代父從軍,不也建功立業?”

“可我好像也沒機會代父從軍。”

“哦,那就找一位精忠報國的好郎君吧。”

“就如張公子般的人物!”珠珠說。

“你瞎說!你瞎說!”安娘就去掐珠珠的胳膊,珠珠誒呦誒呦地叫著跑開,繞著大橡樹跑,安娘就在後麵追。

公子在樹上笑。

“你壞蛋!你看俺的熱鬧!”珠珠跳著腳指著公子喊。

“小姐,小姐,饒了珠珠吧!擇端願意再多畫一幅畫給小姐如何?”

“哦,這還差不多。”安娘住了手。“那這回畫什麼呢?……既然你那麼佩服那個寇老頭,你就畫他吧。”

“在下領旨。”

“至於另一幅畫啥,等我想好了下一回告訴你!”

“行。行。行!”

雖然並沒有聽安娘把那故事講下去,但是公子知道後麵的事是怎麼個說法。雖然宋軍由於真宗皇帝禦駕親征,士氣高漲,遏止了遼軍的氣焰。而後,遼軍就感覺到了孤軍深入帶來的困難,便請求議和。本來宋軍可一鼓作氣擊潰遼軍,但是,皇帝同意議和,而且答應了議和的條件:兩國疆界如舊,宋廷每年給遼國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遼國國主以兄禮事大宋皇帝。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機遇就此錯過。令人扼腕!為什麼真宗皇帝會如此呢?得說是為了避免生靈塗炭,是皇上仁德。

燕雲十六州啊,是那個最沒有出息的後晉皇帝石敬塘為了獲得遼國對他的支持而割讓給遼國的。太宗皇帝滅了後晉當時就想收複,由於國力不足,未能如願。燕雲十六州啊,你是大宋的隱痛!

雖然沒有聽安娘講下去,但是公子時時想象著安娘的講述:“兩軍對峙,真宗皇帝夜不能寐。就說:‘去看看寇相做什麼呢?’去的人回來說:‘寇準酣然大睡呢。’皇上點了點頭,心說這是宰相心中有底啊。他那麼有底朕幹嗎要沒底呢?朕也睡去吧!……”

他特喜歡安娘現出的那股子淘氣的神情。

本來他是想畫出寇準廷爭的場景的,有真宗皇帝,有寇準,有別的大臣。可是他對官服的的了解有限,無法完成。他明白一個道理,光有畫技還不夠,還需要許多的知識,許多的閱曆。東武外邊,還有廣闊的天地。終有那麼一天,我要走出東武。他畫了安娘和珠珠,畫的是安娘畫缺了腿的蟈蟈時的情形。安娘在畫,珠珠在旁邊看。安娘是滿意自得,珠珠是讚歎不已。看著安娘的那幅畫,想象著安娘作畫時的樣子,他的嘴角現出了笑。安娘看到畫的是她和珠珠,雖然心中驚喜,可是會大叫著表示不滿意:你答應的是畫寇老頭!於是就再罰吧。安娘,你讓我畫多少畫都行啊!隻要給你畫著畫,就能相見。

“公子,公子,快下來,我們家老爺請你!”

又是一個七天後,他聽到了珠珠的聲音,望去,隻見隻珠珠一個人。他心裏咯噔一下。那個茶商一定是知道了女兒的事。是友善?還是責難?為什麼安娘沒有來?

珠珠氣喘籲籲上了土堆上邊,正要再衝公子喊叫,看到了樹根處的畫,拿了起來看,看得眉開眼笑。

“你家老爺請我何事?我又不認得他。”

“我家小姐你總認得吧?老爺看到了你的那幅畫,讚賞得不得了,就想請你去給老爺家畫一幅全家人的畫。”

公子心裏頭嘀咕:真是俗氣。可是轉念一想:總算可以登堂入室啦!他那拿界尺的手往樹杈上一按,身子便飄起,落下。

“哇,你好像還會武功呢!”珠珠驚歎。

公子一笑,說:“所以你和安娘就別打算把我打成缺腿的蟈蟈啦!”公子下了土堆,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那匹白馬回應了一聲嘹亮的嘶鳴,奔了過來,公子縱身躍上。他望向正趔趔趄趄地下土堆的珠珠,說:“你是坐在我身後呢,還是自己往回走?”

珠珠到了近前,有些為難。

“要不,你就走?我可是知道小姐家的。”

“你混蛋!那麼高,我怎麼上得去呀?”珠珠立即就跳腳喊道。

公子心中歎了口氣:這丫鬟和小姐是怎麼湊到一起的?他伸出了手去,珠珠把手中的畫折了折,掖到了懷裏,兩手握住了公子的手,公子一提,就把珠珠擱到了後麵。珠珠隻覺得悠的一下子,就坐在了馬背上。公子一抖韁繩,馬便小步跑了起來,珠珠趕緊抱住了公子的腰。公子一聲駕,那馬啊,便騰雲駕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