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恍若一夢(3 / 3)

“你這個大壞蛋,不光我家小姐看上你了,連我家老爺也看上你了!”珠珠終是忍不住,泄露了天機。

公子就確切地明白,這是茶商要驗貨啊。

在常府門前,公子下了馬,早有仆人迎了出來:“公子請。”

公子瞟了眼馬背上的珠珠,詭異地一笑,就進了庭院。

珠珠想叫:“俺可怎麼下來呀?”沒好一直叫,在眾人麵前你叫公子把你抱下馬來?你羞不羞啊!另有仆人將馬牽進了院。

庭院之中,擺下了一些椅、凳,前麵一張案幾,已經坐下了說書人,正低眉垂眼。這好像是說書人的習慣,開講之前總是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幾個孩子已經坐在小凳,等著開講。

一位老者迎了出來,抱拳說道:“張公子好!”

“常老先生好!”公子抱拳。

安娘跑了出來,臉上飛著紅霞,與公子的目光相碰,她低低地說了聲:“哦,你來了。”

公子瞧見遠處珠珠搬著馬背往下下,腳尖兒夠著地,一鬆手,站立不穩,往後踉蹌了幾步,坐了個屁股蹲兒。公子笑了,循著公子的目光老者和安娘也看到了這情景,安娘拍手大笑:“大笨蛋,踩著凳子不就下來了!”

珠珠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說:“這馬好高哦!”就一邊奔了來一邊自懷中掏出了那幅畫,上前就遞給了老者:“老爺,這是張公子的畫!”

安娘眼尖,看到上邊畫的是兩位姑娘,一位的衣裳還是紅的,那人分明是珠珠,料想另一位就是自己了,一把將畫搶了去,說:“哦,沒畫寇老頭!”

茶商嗔怪地看著女兒。

公子有些不好意思。

男歡女愛,這事兒還是抓緊吧,茶商一定在這麼想。“公子的畫藝真是爐火純青!今天請公子來,想請公子為我們全家作一幅全家福,可以就畫聽書的情景。不知公子可否應允。”

“晚生就獻醜了。”

“如需要紙張、筆墨、顏料,拙女的閨中倒是有的。拙女喜歡塗鴉。”

“不必麻煩,晚生回去畫,七天後送來。”又是個七天。未加思索就又是個七天。公子笑了,笑給自己。“大家隻管聽書。我也聽。”

“拙女已經說過了,公子有著敏銳的目光,超凡的記憶。那我們就一同聽書。今天請的可是名角色,叫袁正,可是東京汴梁專說五代故事的尹常賣的弟子啊!”

“哦。”公子打量說書人。就注意到一位老夫人正笑吟吟地大量他呢,安娘和珠珠現在很老實地站在她的身邊,一人抱著她的一隻胳膊。公子忽然感覺到了靦腆、拘謹,他知道今天在這裏他是了被審視的對象。

“那麼我們就聽書吧。要聽五代的那塊兒,公子可點。”茶商拉公子前邊就座。

“就讓晚生坐在一側吧,因為晚生還負有老先生的使命呢。”

“哦,哦。”茶商明白,公子總得在一旁觀察啊。“那公子可隨便,老夫就不外道了。都坐下吧。上回聽的是澶淵之盟,今天咱們往回講,好好地聽一聽當初燕雲十六州的事。”茶商也不客氣了,就做了大家的主。

公子挪了個凳,在側邊坐了下來。

說書人的眼睛忽然睜大,凜然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緩緩地站了起來,冷峻的聲音:“做為大宋子民,不忘燕雲十六州,理該如此!那麼,今天在下就把這燕雲十六州的往事道個明白。將那後晉的皇帝石敬塘是如何地甘願做遼國兒皇帝的事,道個明白。卻說這石敬塘,乃是後唐莊宗皇帝的手下大將,其人沉默寡言,但是可以百步穿楊!……”說書人的聲音,震得你耳中嗡甕的。那聲音,會將一切的嘈雜覆蓋了下去,讓你在了往事的境界之中。首先,說書人自己就在了那往事的情境之中。那瞪視著的目光,就分明在看著那往事。

聽罷了說書,茶商留公子敘談了會兒,臨別的時候將一包東西塞到公子手中:“令尊也是舞文弄墨的人,應該也是喜歡品茶的人,這點茶葉拿給他吧。想必他應該是喝不到這茶的,就是知縣也不一定喝得到。告訴他,這就是龍團茶。這可不是我經銷的,是南方的茶商送給老夫品嚐的。令尊應該知道龍團茶是何物。是專門供應給皇上品味的茶!每年所產很有限。”

“還是老人家留著品嚐吧。”

“拿著,老夫什麼茶都能品味得到的。”

張押司看著那塊龍團茶,驚訝:“老夫還有這口福!這可是跟金子一樣珍貴的呀!孩兒的畫,竟然能夠換得來這龍團茶?”

幾日後,父親六十大壽,擺下了宴席。劉知縣也來了。父親拿出了那龍團茶待客。

劉知縣啜了一小口,便驚叫:“老張頭,哪裏弄得好茶?一口啜去俺這身子骨都輕了,像是了神仙!”

老張頭笑笑,說:“俺也不曉得,是我家端兒以畫易得。”

“哦,我聽說你家端兒畫畫得好。竟然能易得這等好茶。叫端兒過來,讓我好好看看這孩兒。”

張家大公子就站在了知縣的麵前。

“一表人才了!一表人才了!”看得出來,知縣真的是喜歡得不得了。

端兒感覺得到父親和知縣的融洽關係,看知縣高興,他也高興。

可是,第二天知縣就帶了女兒鳳娘來張家走動了。父親六十大壽,知縣給了三天的假。“老家夥,你有了好茶,可別獨享!”知縣對他的押司說。“鳳娘,你端哥的畫可是厲害著呢,你可去看他作畫。”知縣溫厚地向張家公子笑。

那長輩的溫厚的笑忽然給了張家公子以不祥的感覺。知縣竟然帶了自家的千金來做客。還直接就交給了人家的公子。這可是非同尋常的舉動。但是,公子回應以溫厚的笑,領鳳娘去了畫室。其實就是他的書房。以畫聞名,就應該叫畫室了。知縣來之前,他正在畫室畫常家的全家福呢。但是聽到外邊的寒暄,知道是知縣來了,處於禮貌,他過了去。沒想到,引來了個鳳娘。

一進了畫室,鳳娘的眼睛就不夠用了,到處都是紙張,不是字兒就是畫,當然,更多的是畫,或遠山橫亙,或村莊鋪展,或住戶人家,或小橋流水,或店鋪興隆,間或人物,鳳娘吃驚得張大了嘴,不時發出讚歎:謔、哇、啊、呀……後來冒出了一句:“張哥怎麼沒有畫縣衙?”

是啊,怎麼沒有畫縣衙門?雖然父親在那裏做著押司,他很少去那裏。小的時候倒是常去,聽衙門裏的學正講課。現在不去了。偶爾去州府,聽那裏的學正講課。這東武縣城,也是密州州府所在地。不光是沒畫縣衙,州府也沒畫過。竟然從沒畫過縣衙、州府。在我張擇端眼中官府就不是了景致?為什麼就沒有想過畫他們呢?

“你的畫比字好。你的字也要比我的好上一千倍!”

“那你說我這字是什麼體?”

“柳公權的體。”

鳳娘的率真也叫張公子不再拘謹,說:“你隨便看,我畫畫。”

“你畫,我看。”

哦,人家要看著你畫。張公子當時就沒了畫的興致。說實話,這鳳娘雖然胖,人可不醜。白皙得都要透明了。那鼻翼就是透明的!“你喜歡什麼?我給你畫幅畫吧。”公子說。

“真的?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鳳娘喜得不得了。而後沉思,而後說:“我喜歡燕子,就給我畫小燕子吧。我家屋簷下就有一窩小燕子。”

“好,好,就畫小燕子。”雖然並不是畫給意中人,也得稍微用一點心思。公子稍微想了想,就開始畫。一個燕子窩,裏邊露出一排的小腦袋,真的是嗷嗷待哺啊,那一張張嘴張的啊,簡直要把天吞了去,那個大啊。

鳳娘還心思呢:怎麼,這就完了?連一隻有著完整身子的燕子都沒畫呀,就畫了一個燕子窩,沒有大燕子在家的窩!

公子知道鳳娘在疑惑,突然在窩前添了一隻大燕子,它扇動著翅膀,口中叼著條小蟲,那小蟲可是還活的呢,扭動著,大燕子來喂它的小燕子了!整個畫麵立即一派鮮活。

“呀!”鳳娘輕輕地驚歎。

鳳娘拿了畫去給父親看,知縣連連叫好,完了就看看張家公子,看看自己的女兒,就還點頭。

隔日晚上,知縣派了人來,請張押司及張公子到府上飲酒。公子向父親說:“孩兒應允茶商常二虎的畫還沒有趕出來,孩兒不想失期。如果飲了酒,不光是這夜作不了畫,明日也是頭腦混沌。”

父親當然也不願意對茶商失期,說:“父親感覺得出,劉知縣很希望孩兒去。”父親獨自去了。

其實公子雖然並不喜歡酒,但也不至於如其所說。心中有了安娘,他不想去招惹那個鳳娘,雖然,也是一個挺可愛的胖丫頭。七天的時間作那幅聽書圖,對於他,時間是充裕的。在這充裕的時間裏他要一絲不苟。他要把情景定格在說書人講到的某一個情節甚至就某一句話,哦,就石敬塘向著契丹皇帝說:“兒臣拜見父皇。”說書人手指前指分明在戳著兒皇帝的脊梁;茶商憤怒;安娘憤怒中帶著鄙夷,珠珠瞪著大大的眼睛,有的是不解;老夫人嘴角顯現著輕蔑的笑。畫著,畫著,他就想到了澶淵之盟,想到了大宋的真宗皇帝。他喟然長歎。燕雲十六州,大宋子民的隱痛。始作俑者,石敬塘。然,我大宋當收複之!

時至午夜,父親竟然還沒有歸來。喝得高興?要通宵達旦?公子步出畫室,仰望星河燦爛。他識別出了那兩顆星:牛郎星與織女星。他們隔銀河相望。我與安娘可七天一會,而牛郎與他的織女卻要隔上一年才能相會!我是多麼地幸運!正是暮春時節,一切都蓬勃著,那牛郎,那織女,他們的思念一定也蓬勃著!相傳在很早以前,南陽城西牛家莊裏有個忠厚的小夥子,父母早亡,隻好跟著哥哥嫂子度日。嫂子為人狠毒,逼他幹很多的活。嫂子給他九頭牛,讓他出去放牧,卻讓他等有了十頭牛時才能回家!牛郎趕著牛進了山,在草深林密的山中,他坐在樹下傷心,不知道何時才能趕著十頭牛回家。這時,有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出現在他的麵前,笑著對他說:“別難過,在伏牛山裏有一頭病倒的老牛,你去好好喂養它,等老牛病好以後,你就可以趕著它回家了。牛郎趕著牛群翻山越嶺,找到了那頭有病的老牛。老牛病得厲害,他給老牛割來一捆捆最鮮嫩的草喂給老牛。三天後老牛有了精神,才告訴他:自己本是天上的灰牛大仙,因觸犯了天規被貶下天來,摔壞了腿,無法動彈。那傷需要用百花的露水洗一個月才能好。牛郎白天為老牛采集花蕊中的露水治傷,晚上依偎在老年身邊睡覺。一個多月後老牛的腿能走路了,牛郎高高興興趕著十頭牛回了家。嫂子仍然將牛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竟趕牛郎出家門,牛郎隻要了那頭老牛相隨。天上的織女和諸仙女一起下凡,在河中洗澡,牛郎在老牛的幫助下結識了織女,二人互生情意,織女就留在了凡間,做了牛郎的妻子。織女還把從天上帶來的天蠶分給大家,並教大家養蠶,抽絲,織出又光又亮的綢緞。男耕女織,情深意重,他們生了一男一女,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好景不長,這事很快便讓天帝知道,王母娘娘親自下凡來,強行把織女帶回天上。牛郎上天無路!老牛告訴牛郎,在它死後,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著就可以上天。牛郎按照老牛的話做了,穿上牛皮做的鞋,拉著自己的兒女,一起騰雲駕霧上天去尋找織女。就在牛郎找到了織女並狂喜地奔向她的時候,王母娘娘拔下頭上的金簪一揮,一道波濤洶湧的天河就出現了,牛郎和織女被隔在兩岸,相對流淚。忠貞的愛情感動了喜鵲,千萬隻喜鵲飛來,搭成鵲橋,讓牛郎織女走上鵲橋相會。王母娘娘對此也無奈,隻好恩準兩人在每年七月七日可以在鵲橋相會。公子的耳畔如同有歌女的歌聲:“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朝中名士秦觀所寫下的這首《鵲橋會》的詞,傳遍了大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能不朝朝暮暮!

天大亮的時候,父親才回來,回來吃的早飯。知縣當然會留他吃早飯,但是醒酒的父親會感到難為情,哪裏會在人家吃早飯呢。那小酒看來是喝得不錯,也不知道都能嘮些啥。至於後來,父親會頭一垂,就響起了鼾聲。公子就見過父親這情形。吃完了早飯,父親就鑽進了兒子的畫室。

“端兒,劉知縣可是很欣賞你的呀。”

“哦。”兒子的心提拉著,擔心著下文。

“他的閨女你也看到了,他想讓你做他的女婿。父親倒也不是想巴結劉知縣,隻是覺得這個人品行還可,當然也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端兒的心緒當即便茫然了。“也許,還會有媒人來。”他說。

父親瞪大了眼睛:“莫非,端兒已有了意中人?”

端兒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而是果斷地問父親:“父親,可否回絕這門婚事?”

父親發了會兒呆,說:“剛剛依允,便要回絕,這會很讓劉知縣沒麵子的!”

而且,父親今後和劉知縣在一起共事很尷尬。但是,父親知道兒子的品行,相信著兒子的眼光,所以並沒有對兒子聲色俱厲強迫接納。

“端兒,告訴父親誰家的女兒被你看好?”

“茶商。”

“哦。”張押司立即就想到了那龍團茶。他雖然沒有見過茶商的女兒,可是他相信兒子的眼光。“端兒,早些告訴父親多好。”他很為難地說。

端兒不知道再對父親說什麼。

父親不知道再對兒子說什麼。後來他歎了口氣,離開了兒子的畫室。

而後兒子深刻著父親的為難。

給茶商送畫的那天,茶商在府邸。安娘告訴公子:“父親本來要出門的,為了等你的畫,就推辭了行程!”茶商滿臉是喜悅,望向張家公子的目光,透露出來的全都是愛意。可是張家公子的心中沉甸甸的。前輩,趕緊行動吧。趕緊派出你的媒人吧。

茶商將張家公子領進了書房,說:“孩子,你應該能感覺出來,安娘很喜歡你,我也很看中你。我也看得出來,你也是喜歡安娘的。等老夫此次出外歸來,將托付媒人前往你家。”

張家公子眉頭緊蹩。

茶商的心就提了起來,說:“莫非公子沒有看中我家安娘?”

張家公子搖頭,很艱難地說:“劉知縣已經搶先跟家父計議我和他女兒的婚事,父親由於不知道我和安娘的事便應允了。我已經告訴父親,前輩將派媒人前往我家。現在父親很為難。我已經決定離開東武,前往京都,一方麵看看外邊的天地,一方麵可尋找機會博取功名。”

茶商顯得很憂傷,憂傷地歎了口氣。

“我如能立足,當迎娶安娘。”

“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能不能迎娶我家安娘,就看安娘的造化了。”

張家公子立即想立下誓言,可是話到嘴邊咽了回去。世事難料。何況你張家公子功成名就究竟是在哪一日呢?你像蘇東坡他爹似的,雖然滿腹經綸就是不中,你還要讓人家的小姐等白了頭?惟有及早博取功名。張擇端,能不能迎娶常家小姐,就看你的造化了!

隨後的一天,張家公子上路,騎著他的那匹白馬,帶著不多的盤纏。出了城門,他也曾掉轉馬頭,留戀地望向那座城池,那裏有他留戀的父母的溫馨,有他留戀的心上人。不久前還慶幸自己不是那個牛郎,不必和心上人天各一方,轉眼,就真的要和安娘天各一方了。安娘,等著我!

畫室中,給父親、母親留下了一封書信,告訴他們他們的端兒已經奔往了京都開封,他們的端兒要闖蕩天下了。端兒一偉岸男子,不必掛念。何況技藝在身,衣食何愁!父親會明白,端兒的此舉有利於處理父親的兩難境地。他會跟劉知縣說,兒子去博取功名了。擔心父母的阻止,兒子不告而行。兒子一偉岸男兒,你很難責備兒子啊!那麼,劉知縣,你應該明白我張擇端對你家閨女的態度了。我張擇端可是在你提出那樁婚事之後隨即就離開了家的啊!

在都城,盤纏花光了,他賣掉了那匹白馬。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再沒了盤纏,可以賣畫。他每天都出去看畫。在書畫店中他會看到好多名人的書畫,他多想買下,可是,囊中羞澀。他會在畫前佇足而立,想象著繪畫人的每一筆是如何地畫下,甚至,想象著繪出每一筆時繪畫人的神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風格和他們的不同。而後他會去看另一種畫,還沒有繪在紙上的畫,這畫隱藏在各個角落,隱藏在天地之間。其實畫家們無非是將他們發現,再將他們臨摹。發現的不同,臨摹得便不同。很快,他發現了大相國寺的秘密。他笑了。哦,還有地方養活俺呢。

在大相國寺的屋脊,京都之繁華盡收眼底。貫城而入的汴河就從他的邊側逶迤地鑽入東南的天際。那汴河啊,船船相連,岸畔拉纖的纖夫他們的脊背在陽光下閃爍著汗水的光亮。兩岸店鋪林立。或茶樓,或飯莊,或客棧。特別是那虹橋之處,每當有大船經過,每當水流湍急,顯得驚心動魄。船夫一邊奮力撐船前行一邊還要不讓船撞著了橋,如果船靠近了橋他們會大呼大叫地將撐竿稱向了橋。街衢縱橫。汴河流經大相國寺,再流經皇宮前的禦街。百官的肩輿在那邊來來往往。皇宮,在這一派繁華中閃爍著光輝。分明一個輝煌的畫卷展現在你的眼前!那得需要怎樣的筆觸啊,方能展現於丹青畫卷!那樣一幅畫卷展現在安娘的麵前,安娘該會怎樣地驚訝啊!啊,呀,謔,哇,眼睛得瞪得比雞蛋大!

安娘,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