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在, 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就是不把我當外人, 你也管管自己的嘴。上次你與我說恭伴大字不識一個, 也不知叫誰聽去了,恭伴還特地與我說,自己也並非一字不識,襯的我怪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所以我把他們都遣散了。”樓英說道,“你沒懷疑我,我算沒看錯你。”

“我怎會疑你?你又不爭不搶,平白無故會去跟劉研說閑話?你要是不信我, 剛剛也不會對我說那番話了。但你這宮裏,是該管管了。”賀玉道。

“從前是放養著,想聽聽後宮裏還有什麼消息能拿來解悶,也沒料理。”樓英說道,“現在不需要了,你放心就是。”

樓英撥著算盤,手指一抬,指了指梁上。

“我還沒老,這雙耳朵尚能聽清燕雀拍翅飛過的聲音,有沒有人偷聽,我比你清楚。”他清好算盤,雙手按著,抬頭道,“你宮裏還缺什麼嗎?”

“不缺了。”賀玉道,“不用給我送了,今年我那宮裏比往年都暖和,倒是也照顧照顧宮侍他們,成年累月都不見皇上,吃的用的再缺點,活著可就真沒什麼意思了。”

樓英道:“這你就別操心了,我能克扣他們?”

賀玉歎息:“唉……忽然又想起薛君來,雖沒和他說過幾句話……恍如隔世。”

雪還未停,皇上就已經忘了他。

“你不覺得,她有些任性?”樓英笑道。

“誰?薛君嗎?”

樓英搖頭:“我從不提逝者。我說的是你妻主。”

賀玉愣神。

樓英說:“她在感情方麵,像個孩子。”

“是像孩子……”賀玉卻癡了,重複了幾遍,說道,“不高興了,總是逃到高興裏去藏著。”

薛拂走了,皇上沒見多難過,冷心冷情似的,又加緊下了旨晉封了容君,仿佛要用喜事來衝淡那場喪事,還有幾分慌張在內。

到了二月二,皇上祭祀拜祖回來,傳話六宮,三月要到吉長天春獵,帶長皇女去,而後,又傳召了君以上的幾個人。

最後,皇上把六宮交給了賀玉和裕持正李京墨,三月皇帝和幾位侍君不在的時候,各宮事務就暫交給兩位持正。

也正是這個時候,皇帝深深感到了她的後宮無能人。

春獵前,她與順昭君聊起此事,順昭君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說道:“我會為皇上篩看的。皇上現在的這些侍君,論起來,也都是些好孩子,隻是沒個主心骨,終是不成氣候的。我看襄君勉強夠用,隻是心氣不高,做事思慮過多,加之身份上……”

“君父,朕想……”皇上趁機提出了立帝君的意思。

順昭君冷哼一聲,知道她屬意哪個,道:“不急,等皇上有立儲之心時,再為立儲立其父吧。”

言下之意,皇嗣們都還小,且皇帝的幾位侍君都不夠看,眼下立誰,都差些火候。為少生事端,還是為立儲而立帝君最為穩妥。

皇帝隻好訕笑著言好。

三月初六,皇上攜長皇女,到吉長天圍場春獵,儀仗浩浩蕩蕩出了宮門,蜿蜒如長龍,伴駕的有容貴君,襄君,睿君。幾位親王,郡君也受邀伴駕,皇上還特別恩準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員攜家眷隨行。

賀家正月裏剛添了一個男孩兒,這會兒才兩個多月,宋清舍不得離開,又想見哥哥,思來想去,讓賀玉的母親和賀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