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無數次想伸出手,抓住他,留住他。
可他知道,除了遠遠地看著蔣明卓,他別無他法。
傍晚時分,蔣明卓氣餒地從沙發上起來,從冰箱裏翻出來一些水果,打算對付一晚上。
好在,水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蔣明卓一邊吃水果,一邊想就當是減脂了。
隻是,不知為何,那一碗紅彤彤的石榴在腦海中浮現。
或許是太久沒有吃石榴,或許是被喚起了內心深處關於美食的記憶,蔣明卓忽然有些饞石榴的味道了。
他發了信息給林清,約他下個禮拜去當地的一個石榴園摘石榴。
蔣明卓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清聊天,看著林清發來的木木醜照,不禁一笑。
夜裏,蔣明卓是被巨大的拍門聲驚醒的,他醒來,才發現自己竟在沙發上睡著了,雖說現在是春夏,可是晚上還是會冷。
蔣明卓要是就這樣睡一晚,第二天絕對是雪上加霜。
他爬起來,看了看手上隱隱嚴重的傷勢,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外的人因為慣性撲了過來,蔣明卓躲避不及,被撞的退了退。
他低頭看見沈知夏一雙通紅的眼。
沈知夏忽然咬牙揪住他的衣領,低聲吼起來,“蔣明卓你他媽傻比嗎?生病了自己硬熬,飯不吃,藥不吃,我他媽還以為你自己在家餓暈了。”
他神色激憤,將斯文的偽裝丟在了一旁,“我知道你有骨氣,你牛比,成麼!你惡心我,厭惡我,我可以消失,可以不來打擾你的生活,可是,你得說話算話啊,你不是能照顧好自己嗎?你他媽看看自己的手啊,傷口都不知道處理,你這叫好好照顧自己?”
蔣明卓被弄得莫名其妙,他擋開沈知夏,將人推開。
沈知夏喘熄著,雙眼通紅地望著他,過了很久,才張了張嘴。
蔣明卓以為他又要說什麼驚天屁話,沒沒想,沈知夏隻是淡淡地說:“飯,我放在門口,你記得吃。”
沈知夏的目光掃過蔣明卓受傷的手臂,眉間積壓著深深的陰鬱。
“傷口,記得上藥。”說完,他起身,將門口的保溫飯盒,水果盤,醫藥箱一件件放在玄關鞋櫃上。
蔣明卓看了看自己一寸不足的傷口,忽然有些懷疑,自己不是輕微撕裂傷,而是骨折?
還是,沈知夏對他一個成年男子有什麼誤解?
蔣明卓準備在家養兩天傷,沈知夏確實沒有再出現過,隻是第二天,門鈴又在飯點響起。
看著門外花樣繁多的飯菜,蔣明卓心中是深深的無奈。
那晚蔣明卓的態度堪稱惡劣,他能清楚地看見沈知夏眼底的痛苦。
可是,沈知夏卻沒有因此放棄,甚至,還燉了骨頭湯。
排骨的香味透過飯盒飄來,蔣明卓恍惚想起,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每天燉著香噴噴的湯出現在他的辦公樓下。
回想起陸愷,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美食,溫熱的湯,香濃的排骨,讓人心安而踏實。
曾幾何時,蔣明卓以為自家追尋的就是那麼一份踏實,他渴望家的溫暖,渴望安定。
可是,當陸愷出現,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
蔣明卓歎了口氣,不打算跟吃的過不去。
看著蔣明卓慢慢拿起了地上的食物,沈知夏微微勾唇,可是,當然看清了蔣明卓的神情,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那樣溫柔的神情,沈知夏已經很久沒看見過。他知道,蔣明卓心裏想起的人,絕對不是自己。
蔣明卓對於他,隻有厭煩和不耐。
“你在想誰呢。”沈知夏緩緩靠在牆壁上,仰頭,閉上眼時,腦海裏浮現出陸愷的臉。
是啊,隻有陸愷,才能讓蔣明卓露出那樣溫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