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們。我們這群人算什麼形象呢?一個童子軍劍客、一個滿臉雀斑的丫頭片子、一隻天豬、一個美人巫師、一個稻草吟遊詩人,他們有什麼理由要相信這樣一群烏合之眾?
“勇士的長劍竟然沒人感興趣!”隻有小狼真心的為旅舍裏所有人可惜,捶胸頓足,“他們竟然錯過這樣的機會!”
“根據規則……”美人怯生生舉手,“任何寶物和它主人都是前緣注定,沒有緣的話,碰到也會錯過;得不到,就是因為沒緣……”
“給我看看,我有沒有緣?”忽然一個聲音插進來。
那是個身材健壯,滿頭卷發的少年,襯衫上用銀線繡著天鵝,看起來就像王子一樣。他接過小狼的藏寶圖,小狼忙不迭的宣傳:“這是把好劍!我敢說你再存一年的零花錢也買不到這麼好的劍了。它根本是可以斬下惡龍的頭顱的!要不是為了神聖的友情,才不會倉促間遺失在那種地方……”
“任何意外都是序曲,”稻草人大發詩興的補充,“它隻是為了引出你所不知道的命運之線……”
“命運是嗎?”少年扔出一把西馬幣,“好,我買了。”
哇,我們有錢了哎!
“不過,如果你們騙我,回頭我砍下你們的頭!”少年甩下這句話,走了。
我們誰也沒把它當真,忙著訂房間,訂晚餐:“老板,給我們熱騰騰的大餐!”
那隻大鳥也分到一份食物,它認真疑惑:“你們對我這麼好?不逼供了?不問我背後是誰指使?”
我們對它哪有好?不是時不時的逼問它這個那個的嗎!至於晚飯……總不能讓它一個饑腸轆轆坐在旁邊看我們吃。我們也會被盯得咽不下去的,還不如喂飽它。
“你們啊……”大鳥情緒複雜的理了理自己的羽毛:“算了,你們休息休息就繼續往前吧。”
用得著它說?我們各自進旅館房間睡覺了。沒有大西雲,天豬始終處在半夢半醒階段,我也陪著它半夢半醒,睡覺像一場折磨,磨著磨著大概迷糊了過去,我們聽見大西雲的浪濤聲。
我們似乎是跟著這陣聲音行走、似乎是終於躺在了它的懷抱裏,如釋重負的睡過去,直到小狼把我搖醒:“喂!你們在幹嘛?”
我發現我跟天豬睡在小狼和美人房間外的牆角下。
他們那裏怎麼會有大西雲呢?我們果然是產生幻覺了吧,我想。
不管怎樣,花栗鼠又回來了,狼吞虎咽的吃著麵包屑,對我們一切提問拒絕回應,尾巴一翹就躲回到美人的袖子裏,我們一邊同時威脅著要撬開它和大鳥的嘴,一邊踏出門——差點把鋼筆踩得粉身碎骨。
它可憐兮兮的躺在路邊,身邊有些被撕碎的紙屑。它的主人不在旁邊。我奇怪道:“你不工作了嗎?”
“還說,還說!”它抱怨,“就因為你們的打岔,我昨天的文章沒寫好,被主人拋棄了。現在我可怎麼辦?嗚嗚……”流出大滴墨水。
“那我們,能為你做什麼?”我很頭暈。
“你——啊,對了。你們做我的主人吧!”它激動道。
小狼搖頭:“我們是去冒險的,用不著筆。我們需要的是劍。”
“可是我需要主、主人!”它急得打嗝,“一支筆杆子如果沒有主人。呃!那它就毫無意義!我必須——”
“問題在於我們需要什麼,不是你需要什麼。”美人冷血的指出。
“……”鋼筆無語了,隻能跟在我們身後,一邊走一邊啜泣,小狼實在不耐煩了,喝斥道:“過來吧!巫師你這地圖不知畫的是什麼——哭鼻子你過來幫我做個標記!”
鋼筆立即利索的跳到他手裏。於是我們的隊伍裏又多了一枝筆。
五 深林
在西馬城裏轉了很久、很久、又很久,即使有地圖也是項艱難的工作,最後我們終於出了城,到了黑森林。
——嗯,在地圖上,其實隻標了“森林”的字樣,但它黝黑茂密得實在太可怕了,即使在午後的陽光中,也冒著令人生畏的寒氣,我們不由自主在“森林”前加個“黑”字。
地圖的終點在森林的另一邊,我們真要穿過這種地方嗎?我們停下腳步,摸了摸心跳,猛聽大叫聲:“你們等等!”
回頭,旅館裏那闊嘴少年仗劍奔來。
糟糕了!他不會是沒找到小狼的長劍,過來想砍我們的頭吧?我們把腦袋一抱,向黑森林裏逃竄。
“等等我啊!多個夥伴不好嗎?”他叫得上氣不接下氣。
咦,他的語調不像是報複來的。
咦咦,他手裏拎的劍……說起來有點像小狼的劍哦?
“你們也是去找女巫的城堡,那帶我一起,有個照應,是不是?”他繼續叫。
女巫的城堡……雖然一路聽人說什麼女巫女巫,但我們一直沒有認真想過……等一下,地圖上標的終點,是女巫的城堡?!“那種可怕的女巫”?在我們的傳說中老是會劫走我們的女皇、公主、或者侯爵小姐,鎖進有龍的高塔關起來,以至於勇士們不得不去屠龍的,“那種女巫”?!
“我們本來就是巫師嘛……”美人結結巴巴,“祖先有點聯係也很正常……也許祖先覺得我們有困難應該找她們求助……”
“叫你奶奶出來問問看啦!”我抓狂,“不然我們這麼辛苦跋涉去那裏是幹什麼啊?”
“奶奶……其實……”美人手捂著水晶球,又開始吞吞吐吐,並且臉上又開始飛起紅暈。
“怎樣?”現在我們對他已經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