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陵聽出她言不由心,念及江南武林的安危,幹脆把話挑明了,勸道:“阮堂主倘若與魏長嬴為敵的話,殊無勝算,反而會陪上無數無辜者的性命,中原武林才安穩了沒幾年,何不維持現狀呢?隻要阮堂主一句話,楚某願意加入玄英堂,日月神劍與無名刀法聯手,料想魏長嬴也不敢動玄英堂一根寒毛!”
上官柔給師兄斟上一杯酒,道:“阮堂主是刹魔教教主沙重樓的女兒,她有心秉承先父遺誌,脫離天龍幫,複興刹魔教,此舉看似挑起江南武林的紛爭,遺禍無窮,其實不然,阮堂主早就考慮到了這一節了。一方麵刹魔教的複興大大削弱了魏長嬴的實力,另一方麵在武林聯盟和天龍幫之間出現了第三方勢力,仿佛三國時魏、蜀、吳的故事,彼此牽製,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武林中應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寧。”
楚西陵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道:“你說下去。”上官柔道:“兩隻腳的鼎一碰即倒,三隻腳的鼎反而穩如泰山,這是一條一石二鳥之計,師兄與我聯手輔佐阮堂主複興刹魔教,實則是造福天下蒼生呀!”楚西陵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妥,臥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你怎知魏長嬴不會鋌而走險呢?茲事重大,我不能冒這個險!”
此言早在上官柔意料之中,他歎了口氣,悠悠道:“孤立無援,那我們就隻能爭取碧蘿派的支持了,師兄可別怪我們引狼入室!”楚西陵眼中精芒閃爍,手上一用力,不覺將酒杯捏得粉碎,壓低了聲音道:“將大好河山拱手送與外族,你想成為千古的罪人麼?”上官柔緊逼道:“加入玄英堂,你我刀劍合璧共禦外敵,你必須冒這個險!”
楚西陵鬆開手指,任憑碎瓷粉灑落在桌麵上,森然道:“十年前華山蓮花峰頂,你遜色我已不止一籌,若非我不欲傷你性命,你又何嚐能活到今日?這十年來我武功更上層樓,悟出了日月神劍中最厲害的殺手‘鳳凰涅槃’,你若不能擊敗我,就休想插手天龍幫內部的爭鬥!”
上官柔舉起手中的筷子,屈指輕輕一彈,說道:“我魔功已然大成,你製不住我的,天下沒有人再製得住我了!”隻見那一雙竹筷突然斷為數節,跌落在桌麵上,卻深深嵌入木紋中,有如生成的一般。楚西陵倒抽一口冷氣,呆了半晌,默運玄功,伸手在桌麵上一按,那幾節斷筷逐一跳了出來,但終究是不能保持原狀,在真氣的鼓蕩下化為了齏粉。
上官柔道:“無妄真氣剛柔並濟,嫩老相生,師兄的玄門正宗日月神功雖然厲害,終究要遜色三分。何況我已經見識過‘鳳凰涅槃’的劍意,起手的瞬間尚有一線空隙,並非無懈可擊。”楚西陵以古怪的眼神望著他,沉默了良久方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至於複興刹魔教究竟是江南武林的福分還是禍害,聽天由命吧!”
上官柔微笑道:“師兄難道真的準備袖手旁觀麼?”楚西陵道:“倘若你們能在武林聯盟和天龍幫的夾縫中生存下來,我或許會助上一臂之力的,眼下勝山寨中危機四伏,你們還是好自為之吧!”說罷,他站起身來將剩下一壺冷酒盡數倒入口中,向四人拱拱手,飄然離去。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楚西陵大步向東興酒樓走去,心道:“集香木而*,複從死灰中更生。師弟呀師弟,你可知道,這一線空隙就是特地為你所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