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江流幫中鹽漕兩派各擁其主,針鋒相對,三日一小鬥,五日一大鬥,鬥得不亦樂乎。雙方僵持了三五年,也沒爭出個結果,所以直到現在江流幫都群龍無首,謝鏗和郭羨仙誰也不買誰的賬。
上官柔聽到“九尾妖狐”郭羨仙的名字,忽又記起昔陽古城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不由一陣神傷,他定了定神,勉強笑道:“謝鏗也真夠窩囊的,老頭子都死了還往他身上抹黑。不過‘九尾妖狐’郭羨仙著實不簡單,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阮無憂沒有察覺到他神情的異樣,想了想道:“我聽義父說起過,那郭羨仙好像是四川梓州郭家的傳人,不過她在梓州的名聲很狼藉,因為不守婦道被其父郭靄雲掃地出門,永遠不準踏入四川一步。”上官柔道:“原來她也算是名門之後,這倒有些棘手了,倘若我們相助謝鏗對付她的話,郭家會不會來尋仇?”
阮無憂道:“這倒極有可能,那郭靄雲是出了名的護短,雖說將郭羨仙逐出門戶了,但畢竟父女情深,不大可能真的置之不理。”上官柔道:“倘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郭羨仙,嫁禍於魏長嬴,將謝鏗扶作江流幫的幫主,倒不失為一條一箭雙雕的妙計。”阮無憂奇道:“你為何如此看重謝鏗?此人行事魯莽,好逸惡勞,江流幫遲早會敗在他手中的。”
上官柔道:“郭羨仙野心太大,與她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咱們先把謝鏗扶上台,作為交換條件,他定會全力支持你複興刹魔教的。說到底,他畢竟是謝夢準的親生兒子,你身上的那串夜明珠對他還是有一點效力的。等到刹魔教在武林中站穩了腳跟,咱們再想辦法吞並掉江流幫,謝鏗要比郭羨仙好對付多了,從長遠考慮,當然要選謝鏗了。”
阮無憂輕輕一跺足,道:“成,就這麼辦!四月初八是謝夢準的忌辰,咱們備上一份厚禮,借著拜祭的名義去會一會謝鏗,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扶不起的阿鬥。”上官柔笑道:“順便去探望一下江流幫的三大元老,我很想知道郭羨仙究竟給了他們什麼好處。難不成他們受了謝夢準的影響,也是人老心不老?”
阮無憂“撲哧”笑出聲來,眼波流轉,嗔道:“你的心計真夠厲害的,隻怕有朝一日我被你賣了,還蒙在鼓裏幫你數錢呢!”上官柔聽到她似怨似慕的聲音,心中不由一動,惡作劇地撫mo著她動人的身體,低聲笑道:“像你這樣的美女可是值一大筆錢,我下半輩子錦衣玉食有指望了。”阮無憂身子一軟,倒在他懷中,羞得臉頰通紅,聲音低若蚊吟,呻吟道:“你可不要亂來!”
上官柔見她半推半就,似乎大有情意,不禁有些後悔,忙扶住她柔軟的腰肢,輕輕推了開去。夜風吹在阮無憂滾燙的臉頰上,直過了良久,她才漸漸鎮靜下來,雙手抱在胸前,怯生生的不敢回頭看他。
彼時已是三更時分,明月當頭,北鬥七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輝。上官柔柔聲道:“夜深了,回艙休息去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阮無憂“嗯”了一聲,鼓起勇氣握住他的大手,一同下到船艙內。
二人停在寢艙門口,阮無憂心頭怦怦直跳,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低聲問道:“你進不進來?”上官柔搖搖頭,指指船艙道:“流蘇在裏麵。”阮無憂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滿臉紅暈,她掂起腳尖在他胡子拉茬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鬆開玉手推門閃了進去,在空氣中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體香。
上官柔發了一陣呆,輕輕歎了口氣,他想借阮無憂排遣痛苦的記憶,卻每每適得其反,如此星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聶曉寒呀聶曉寒,什麼時候我才能把你真正忘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