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衣(1 / 2)

何星其實並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這並不難理解。初中畢業的學曆也就隻能在村裏找點事情做。對於何星而言,基本上就是白天在自家田裏勞作,晚上去養雞場加班。這種三點一線的生活狀態下,別說穿白色的衣服,就是顏色稍微淺點的,在幹活的時候想不弄髒都難。讓極度重視外表的她如此不整潔地拋頭露麵,還不如直接殺了她痛快。當然,她的輕微潔癖不僅僅是針對自己,更明顯有逐散到別人身上的趨向。自己基本不穿白色,看到別人穿她一樣會覺得不痛快。所以,前兩天老劉家二丫不過是穿了件及膝的純白半長裙——雖然也有在何星麵前來回晃了幾圈沒錯——村裏馬上就四處流傳著“蘿卜無所謂,那麼多須就太過分了”之類的評語,源頭自然是某位討厭白色的美女。

按說,這也不算對別人要求嚴格,畢竟從小學到初中到回村,班花級花校花村花一路獲肯定的何星同學,會產生諸如“既然我都不適合素色服飾,村裏那幾根狗尾巴花穿就更難看”的想法也很正常。隻不過,自從她被通知進入養雞場孵化室幫忙之後,為了所謂的衛生標準,每隔個幾天她就得穿一身白大褂去守夜。

對她來說,在行政命令下被勒令包裹在這白色製服裏,簡直就是酷刑。

於是,在某個即將前去“受刑”的傍晚,美麗的何星小姐在村口邂逅了她一生中見過的,最適合穿白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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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這時候就該有個藍顏禍水出來攪局了。”這個時候能說出如此刹風景台詞的,自然也就隻有黃自立同學了。可惜在場的其他的幾位根本就沒打算搭理他,一個個正襟危坐地等著星姐繼續講述,於是黃同學也就隻能幹笑幾聲掩飾過去……其實黃同學不比別人傻,這屋子裏恐怕除了小耳朵,恐怕都聽的出這是“凶手”登場了。隻不過黃同學對傳統曲藝也有所涉獵,一到這個時候,本能地就循了“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的規矩,不自覺地就接了這麼個話茬……

此時的連鋒其實正在暗中與伊人交換眼色,不過由於後者現在還是電腦包外型,於是這個交流行為本身顯得略微有些詭異。至少看到這場景的許哲同學本能地先仔細尋找了半天,結果還是不能確定伊人是如何用

“目光”進行回答的。

許哲同學倒不是刻意盯著那兩位不放,隻不過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而作為一個新時代的普通公民,如果有人突然跑來一本正經地宣布:“你”被我們選中了,過去平平無奇的“你”實際上從一出生,就背負著這樣那樣的宿命,那麼這個被通知者往往在重新審視自我之前,通常也會先客觀公正地懷疑一下這位突然出現的先知(或者通信員?傳聲筒?管他呢……)。

當然,她的懷疑理由充分,條理分明——之前從未碰麵的連鋒和小耳朵口中表達出的信息驚人的一致,這本身就很有問題。連鋒這人平時是性格古怪行為詭異,但最起碼還是個大活人。勾搭活人他肯定做的出,私通死鬼就有點不合理了。雖然可以用他跟小耳朵事先在她不在的時候串過供來解釋,但明顯不符合連鋒與黃自立日常喜好的兩位生死簿造型擺在眼前,跟小耳朵的某些敘述完全滿擰,這簡直就等於舉著牌子提醒她不要相信那些鬼話。

隻不過她跟黃連倆人相處時間也不短了,在他們這“前”正常三人組的交流經驗裏,同樣也有重要性相當高的一個共識——那就是表麵上看起來如同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幸事,實際上最起碼最起碼,在所謂“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