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亂世情緣 (2)(3 / 3)

看著:看著,忽然眼睛一亮,餘子鶤突覺天地間一陣旋轉,立即,兩滴熱淚湧出了他的眼窩。

這筆跡太熟悉了,不會有錯,這就是她的筆跡,早就知道她看破紅塵,出家為尼了,也曾設法尋覓過她的去處,誰想到,女兒的一場病,這個人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又讓自己想起了那個人。

二、一去不複的青春日月

這事,還要從頭說起。

公元1882年,光緒八年,一位傳教士在天津英租界開辦了一所中西書院,從此,天津有了第一所新學學校。這所中西書院設立了漢文、英文、數學和自然等等學科,從外國帶來課本,向青年學子講授新學知識,一時之間,成了北方的西學中心。

中西書院初辦時,隻有學生幾十人,全都是天津朝政顯要和富商買辦家的子弟。餘隆泰力主維新,自然就把他的長子餘子鶤送到了中西書院去讀書。在這所書院裏,餘子鶤認識了李鴻章的兒子,認識了許多貴胄子弟,更交下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蘇伯成。

蘇家是天津的名門望族,老輩上出過翰林,天津人一直把蘇家稱為是翰林府。但蘇家沒有什麼財勢,老爺子一不入仕,二不經商,過的隻是平常日月,孩子們很好學,家道中興的希望,就寄托於來日了。

蘇伯成長餘子鶤兩歲,是一個有抱負的有識之士。每談起鴉片戰爭至今朝廷的腐敗無能,他總是極為激憤。一次一次的戰爭失敗,一次一次的屈膝投降,一次一次的割地賠款,早象一把利刃、一把利刃地插在了年輕人的心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把這八個大字寫成條幅,懸掛在自己的書房裏。一代新學才子,他已經是深深地感覺到曆史選擇的無情了。

眼看著朝廷的昏庸,眼看著列強的跋扈,蘇伯成已是忍無可忍,他常常於悲憤之時對他的好友餘子鶤說:“當今之時,必當有匡時濟世之才,方能改革時政,挽救危局;而—些無用的讀書人,又隻知什麼三句承題、兩句破題的欺世盜名之技,長此下去,中國還有什麼前程。蘇伯成願作匡世救國第一人,情願置身家性命於不顧。”

餘子鶤懦弱,自然總是勸說蘇伯成不可過於血氣方剛,為民流血,為國獻身,也總要有個時機,“我等隻要有救國誌向,一代後學成勢,天下還能總是這樣死氣沉沉嗎?”

餘子鶤和蘇伯成要好,兩個人就想結成金蘭之交,也就是要拜盟兄弟。但是,中國人的老講究,結盟兄弟,雙數不成,必須是單數。譬如桃園三結義,其實加上諸葛亮,四個人拜盟兄弟,關係不是更堅如磐右嗎?但是隻能是三個人,要麼再多出一個,反正雙數不成。

蘇伯成要和餘子鶤拜盟兄弟,難道就不能再拉—個人出來嗎?實在找不出人來,中西書院中一群官宦人家的子弟,莫看平日裏對朝政也多有微詞,但是倘若真到了關鍵時刻,他們還得維護他們爹老子的地位,這和蘇伯成和餘子鶤不同,那麼,再從餘子鶤的弟弟中找出一個人來,也不行,在已經成年的弟弟中,餘子鶤認定他們哪個也不會有大出息。

其實哩,《三國演義》中的桃園三結義,真正要結拜弟兄的,也就隻是劉玄德,關雲長,他兩個一文一武,來日能成大事。至於張翼德呢,他本來是一個莽漢,於德於才,那是無法和劉玄德、關雲長比的,但為了圖個單數,也就”不拘一格降人才”,便把他拉進來了。如果蘇伯成和餘子鶤要結拜兄弟;也未嚐不可隨便拉一個人來,當然隻要這個人誠實,而且還要有共同的誌向。

“子鶤。”一天,蘇伯成把餘子鶤請到家中,兩個人又慷慨激昂地評說了一番天下大事之後,蘇伯成突然地對餘子鶤說起結拜兄弟的事,“你我結拜金蘭之交的三弟,我終於物色到了。”

“伯成兄,此事可是該慎之再慎的呀!”餘子鶤怕匆匆忙忙把—個不知根底的人拉來,將來惹出閑是非,反而不好。

“子鶤放心,於此,我是不會輕率的。”

“隻要伯成兄看著可靠,我是不會再有異議的了”,餘子鶤自己找不到第三個人,便也隻能相信蘇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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