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4年,光緒二十年,一場甲午海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從此,蘇伯成再沒了消息。新曆8月1日,清朝朝廷向無故擊沉裝載著中國軍隊的英國商輪的日本政府宣戰,日本政府更宣布與中國交戰,至此,—場日本蓄謀已久的海戰,終於在海上爆發了。
新曆9月17日,北洋海軍遭日本艦隊襲擊,北洋海軍統帥丁汝昌在旗艦”定遠”號的”飛橋”上指揮反攻。誰料,在英國人經手從德國為北洋水師買艦船的時候,他們沒想到中國會用這幾艘艦船去打仗,他們是按照裝點門麵的要求給清朝朝廷製造這幾艘艦船的,外表上看著威武無比,風和日麗之時遊卡海上,也極是壯觀,隻是這幾艘艦船怕大炮震動,日本艦船上的炮彈飛來,沒有擊中這艘艦船,隻落在水裏爆起一柱惡浪,“嘩”地一下,旗艦”定遠”號上的”飛橋”就被炮聲震斷了。統帥丁汝昌從高空跌下來,身負重傷。
這一場海戰整整打了一個下午,北洋海軍參戰的大小十三艘艦船有兩艘於戰火中逃走,其中的一艘艦船還在慌亂之中撞沉了自己的一艘船。而以鄧世昌為艦長的”致遠號”艦船,於艦船受重傷的情況下,彈藥又已用盡,當即艦長鄧世昌下令艦船開足馬力向日本快艦”吉野”號撞去。不幸途中被日軍水雷擊沉,全艦將士二百五十多人壯烈犧牲。
甲午海軍以中國海軍的全軍覆沒而終告結束,而籌建北洋水師的李鴻章又欲蓋彌彰地隻能把日本的勝利,歸結為是日本的兵艦新,行駛的速度快,且日本的槍炮也比中國的”精良”得多。由此戰爭失敗的罪責,也就不在李鴻章身上了。李鴻章不僅未因海戰失敗受到朝廷的責怪,出使議和,他反而成為清朝朝廷的全權大臣,一紙《馬關條約》簽訂,喪權辱國,國人莫不謂李鴻章該殺。
隻是,蘇伯媛和餘子鶤卻在天津急得幾乎發了瘋,蘇家的老人已是哭得死過去好幾次。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朝廷忙著割地賠款,也沒時間向陣亡將士家屬發什麼為國捐軀的陣亡通知,甚至連艦船上將士多少人?每位將士的姓名、籍貫也投個記載。一個腐敗的朝廷,一群昏庸的官員,可悲的隻是那些獻身的鐵血青年。
盡管人們都知道蘇伯成是不可能有生還的希望了,但蘇伯成的二老雙親仍然不甘心給兒子設靈堂,親骨肉,總是不相信真的就這樣葬身海底了。但是,思念兒子,蘇老先生和蘇老夫人已是悲痛欲絕,蘇伯媛更是一病不起,餘子鶤也是失魂落魄一般,終日在家裏默默無言。
大約過了半年時光,忽然一天下午,吳三代進來對餘子鶤說,門外來了個洋人,找上門來詢問這裏是不是五槐橋餘家,又問餘家有沒有一個叫”餘”的人。吳三代說,這”餘”字是一個姓,一家上下幾十口人,你找哪個”餘”?隻是那洋人不開化,他說他就是找”餘”。
餘子鶤覺得這事蹊蹺,便隨著吳三代走到門口。大門洞的木長凳上,正坐著一個洋人,好高的個兒,大鼻子,藍眼睛,留著絡腮胡子,還戴著一付西洋眼鏡,一副斯文模樣。
餘子鶤原是中西書院的學生,自然會說英語,把洋客人迎進前院的客廳,便用英語和他說起話來。
“餘,你的朗友蘇再三囑托我,要我到天津子牙河岸,找到一處叫做五槐橋的地方,那裏一家最大的房子,住著一個叫作餘的青年。”
聽說是蘇伯成托這個洋人來找自己,餘子鶤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當即他抓牢了椅子扶手,過了好長時間才舒緩過來。
“他現在在哪兒?”餘子鶤急切地問。
“他是一個英雄。”說著,都個洋人站起身來,脫下帽子,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來,為蘇伯成默哀。
“他不在人世了?”餘子鶤也隨著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幾乎要把那個洋人吞掉,更是著急地問著。
向死者表示過哀悼之後,那個洋人才又坐了下來,向餘子鶤述說他受蘇伯成之托,找到五槐橋來的經過。